折草记(后宫文)-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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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相约赋 第十一章(中)
紫玉从马车的角落里,取出个精巧的小匣子,打开第一层,拿了一支羊角小梳细心地把宝珏散乱下来的细小发丝挽好,在匣子旁边按了机关,最上面的这层立刻往左右两侧弹开,露出下面装有珠宝的内层,紫玉选了几支典雅大气的花簪、贴面,为宝珏细细装扮。
“紫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橘红多嘴么?”满室寂静,宝珏觉得有些闷,没话找话。
“不知道呀,公主,是为什么呢?”紫玉一边比划着,看花簪插在哪里才是效果最好,嘴里敷衍地应道。
“虽然台面上橘红仍然是服侍我的,不过私底下大家都明白,他其实是你的贴身小厮,他若是不管好自己这张嘴,恐怕早晚会给你惹祸!”宝珏道。
紫玉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把花簪按照先前找好的位置插上去:“我早说了,我就是个服侍公主的奴才,世上哪有给奴才配奴才的道理?公主要是觉得流言蜚语听得厌烦,不如就把橘红送给别处伺候,我听说,墨爷那里的人手一向有些缺……”
“紫玉!”宝珏有些恼了,“好的不学,偏学了这股子酸味!人给了你就是你的,你要是不希罕,我便撵了他出去!干脆你也回家好了,省得你看了我碍眼!”什么嘛!给他什么都不要,样样都回绝,自己何苦总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自找没趣?好歹也是个主子,怎么就做得这么窝囊?好歹也是和他有过情的,他又何必事事都撇得这么干净?倒好像从头到尾,只有自己在那里一厢情愿似的!真是让人生气!
紫玉浑身一哆嗦,脸色顿时煞白,只觉得心痛得好像就要裂开一样。
“奴……奴才谢……公主恩典……”他软软地跪在地上,头压得很低,下巴几乎碰见了脖子,眼泪好似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落。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毕竟我不是你喜欢的人,只是因为和你同命,你才会这样容忍我,迁就我……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么快就到来,你要把我赶离你的身边……是啊,只要我没有死,对你又有什么分别呢?可是,你知道么?你的这个决定,让我生不如死啊!心里想的念的,却永远也看不见,触不到,那种绝望会把人逼疯的!好吧,如果我注定不能寻死的话,就把我逼疯吧!这样的结局对我,未尝不是幸运……
宝珏见他如此反应便知不妙,回头一想,也是心头一颤:自己慌不择言,竟然将如此绝情的话随随便便就说出了口,也难怪他悲痛欲绝。急忙把他拉了起来,也顾不得难看还是好看,顾不得他重还是轻,按坐在自己膝头,拢住他腰,连声赔不是:“……紫玉,别伤心,我那话是无心的!你相信我!”
紫玉低着头,但是因为坐在宝珏膝上的缘故,他哀伤的面容宝珏看得极清楚,心疼地将他搂进怀里,却又猛然想起自己头上那些花哨坚硬的首饰,生怕弄伤了他,故此拼命把头往后仰。
“我只是心里头急……”宝珏看着他的眼,解释,“我要娶你,你不愿意,最近和我相处,更是生分了不少……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可每次说不了几句,你就把话题都扯开了去,总是一副想和我撇清关系关系的样子……紫玉,我跟你说,我是公主,也是你主子,这都没错,可我最想让你明白的身份,撇去那些不说,我首先是一个喜欢你的人,一个想娶你的女人!”
重重地叹了口气,宝珏侧过头来不敢看他哀凄的面容:“我不想逼你,但也不想放你。我知道把你留在我身边是有些自私,毕竟我身边的两位驸马都不是寻常人物,一个是我的结发夫君,是女皇赐婚,一个是月国的皇子,是两国结盟的见证,两个都是得用心疼着、宠着、怠慢不得的,还有墨珠,还有花菲……这么一圈轮下来,人心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可想而知在我身边的人,可能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却还是硬要拉你下水……我知道他们可能并不稀罕什么名分,但到底总是有个保障的,只有你却……我努力地想讨好你,对你好,可你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但偏就是这个样子,让我怎样也放不下你……说我是个花心的也好,说我是个贱骨头也罢,”环紧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她暗哑着声音,喃喃道:“横竖,我是不会放了你的!明知道对不起你,我还是不会放手……你,就死了那份心吧——那份想要离开我的心!”宝珏捧起紫玉的脸,看着他满脸的泪痕,呢喃着。
四目相对,好似看进各人的内心深处。
“我……我从来就……没有那么想过……”紫玉泪眼盈然,却又展开一丝笑颜,只是串串珠泪滚落,带着忧郁而凄凉的美丽,“只要公主不赶我走……我,一辈子都留在公主的身边……”
宝珏的心好似被人生生地剜去一块,疼痛难当。她和紫玉是阴差阳错的露水姻缘,之所以一心要娶他为侧室,开始也只是为了给他个交代,毕竟,名节有亏,又不可能生育子嗣,成亲之后总会为妻家不齿,往后的日子也是可想而知的了。但是,紫玉竟然拒绝了她!在接风宴期间的对话,才真正让她对这个曾经毒舌、冰冷的少年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直到这次的出行,她已经发现,这个少年已经让她再也离不开了。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狡猾也好,说她冷酷也好,说她卑鄙也好……总之,她不能放他离开,她不能连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她会闷死的!
当文儿逼着她表示忠贞的时候,当花菲把她当傻瓜愚弄的时候,当墨珠把她当主人崇拜的时候,当月清澄把她当成一生依靠的时候……只有他,是最超脱于一切人的人——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畅所欲言,展现最真实的自己,而不必担心有什么麻烦,因为,他的忠诚,只在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心情激荡,宝珏不由凑上前去,想要亲吻一下怀中的少年……谁料她发髻正面的贴面着实碍事,竟一下戳在紫玉的额头,她急忙往后一退,出乎意料的是,额头被点破了个极细小伤口的紫玉,竟仿佛没有感觉一样,追逐而来,硬是将唇印在宝珏的唇上,似乎是在表明什么,凄然而又义无反顾。
宝珏知道,这是紫玉的一片心意,她实在很欢喜他难得的真情流露,但是,到底还是怕他弄伤了脸面,因此便微微侧了头,和他吻在一起。
这个吻激烈而煽情,两人越吻越投入,到后来已经是火星四溅,正意乱情迷之时,却是帘子一挑,一个人影跳了上来。
宝珏正面对着帘子,见有人上来,慌忙松开了紫玉。
紫玉先还有些迷朦,转头一看,就见橘红正跪在公主前面,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和公主,虽然身后的帘子遮得严实,但只有橘红一人看见也已经足够,当即羞红了一张俏脸,慌里慌张从宝珏身上爬下来,缩到一边。
橘红老神在在,脸皮极厚:“主子,你们继续好了,奴才可什么都没瞧见……要不?奴才再下去等会儿?”
宝珏气急反笑:“说得也是,橘红,你年纪也不小了,大人们做的事情倒也该学着点儿,省得以后你媳妇儿骂你不解风情呢!”说着一把拽过紫玉,“本宫今天心情好,就好好给你做个示范,你可瞪大眼睛瞧仔细了!”
紫玉本来是缩着身,席地而坐在马车一角,被宝珏拉着胳膊这么一拽,身体前倾,便身不由己地双膝跪地,正在诧异,抬头要问,却见公主已经凑到跟前,找准地方亲了下来。
他又羞又急,便要挣扎,宝珏却早料到他有这般反应,双手牢牢捧住他的脸,而他此刻的姿势也是半分也强势不起来的,不久就没了抵抗之力,再过一会儿,便是抵抗之心也抛到了脑后,沉湎于意乱情迷的快感中,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双手已是情不自禁地环上了宝珏的颈……
橘红的眼珠子瞪得险些掉出来!这个……主子是不是,打算把闺房之事,从头到尾都示范给他看一次?这样似乎、可能、大概……不太好吧?虽然……他是很好奇啦……虽然公主和紫玉做这种事情的确满赏心悦目啦……可是……可是人家他,毕竟还只有十四啊!现在就要他看这个……你说,是不是会长针眼呢……?脑子里面在激烈地思想斗争着,可是眼睛却瞪得极大,生怕错过一丝半点,哪有半分担心长针眼的顾忌?
有些气喘地放开紫玉,宝珏朝橘红撇了撇嘴:“亲眼见了吧?可看明白了?”
橘红点头。
“既然看明白了,你那个要命的想象力,也就派不了什么用场了。”宝珏漫不经心地说,“如果闲得发慌,我也不介意你把刚才的事传出去,横竖大家都知道紫玉已经是我的人,我要对他做什么,只要我高兴就好,旁人也管不着……不过公主府里,要是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鬼话……萧驸马若要整治家法,我也没什么立场去阻止呢!”
橘红顿时打了个寒战。公主府里,谁不知道,得罪公主没什么要紧,陪个不是磕个头就糊弄过去了,若是让驸马瞧着不顺眼,可就倒了大霉了,非但要被家法伺候,而且还会赶出府,最最要命,今后就再没人肯收留你做活儿,除非是勾栏院那种地方……那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想到这里,橘红赶紧猫起身,一声不吭地倒退着爬了出去。
宝珏正觉得纳闷,却听见橘红在外面大声道:“公主,奴才回来了!”说着,掀起车帘,小心翼翼地又爬了上来。
“回公主的话,奴才刚才已经按照吩咐,去月驸马出通报完毕,现回来交差!”橘红一边规规矩矩磕头,一边嘴里说。
宝珏已经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暗暗好笑,勉强扳着脸道:“嗯,本宫知道了,月驸马有说什么没有?”
橘红此刻是眼观鼻,鼻对心:“月驸马没说什么,只是说,多谢公主提醒,请公主稍候片刻,再吩咐车马前行。”
宝珏知道月清澄的用意,乃是要仔细装扮,这其实也是她让橘红去通知他的目的,因此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橘红现在是不敢乱说乱动的了,老老实实地跪坐在旁,眼帘低垂,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紫玉见他如此,也是好笑,忙着替宝珏整理衣衫,先前的尴尬倒是散了。
又过了会儿,就听马车外面,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随即又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启禀王妃,王爷命奴才前来禀告——王爷已经准备完毕,请王妃上路便是。”正是庆熙。
宝珏扬声应道:“知道了,你去回王爷,咱们准备进城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是,奴才明白了。”又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显然是庆熙已经离开了。
“走吧!”紫玉掀起车帘一角,微探出身吩咐赶车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帝都而来。
下部 相约赋 第十一章(下)
中源帝都,城门大开,星罗伞盖,红毡铺地,百姓围观,一个黄衣少女被众官员簇拥着,站在城门口。
赶车的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老手,见城门下人群涌动,先前又听县官提醒,大致估摸着距离,便自行停了马车下来。她是引头的,她一停,后面的自然也都跟着停了下来,长长的车马队伍,还有步行的官兵,绵延着排出去老长。
金樱、银翘从后面的马车下来,匆匆跑上前,把车帘往旁一挑,随即,紫玉和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