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只眼-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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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释南低头看着我,道,“打死,让它逃了。”
“你没尽全力?”付耗子满是疑惑的声音。
释南抬手摸在我脸上,用手指把被雨淋湿的头发挑到耳后。
沉默许久,电话里付耗子轻叹了一声,道,“不急于一时,只是,你要注意……”
“我心里有数。”释南打断付耗子的话,声音,有些冰。
“仁南,我知道你还在为小柠难过……”一顿,付耗子问道,“仁南,你谢伯伯说这几天过去找你,你看到了吗?”
“没有。”又是简洁的两个字。
“字灵的事,我还在查。”付耗子在电话里正了声色,“仁南,千万不要让它四处为患。你师父说……”
释南的师父说什么,我没听到。因为释南把电话挂断了,不仅挂断,还按了关机键。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嘴唇微动,面无表情的道,“没电了。”一顿,看着我道,“你什么也不要说……至少,现在不要说。”
我握紧释南的手,长叹一声合上了双眼。
释南,有所查觉了。
在我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师父和付耗子所说的一切关于我已经死了的话,就都成了隐瞒真相的谎言。
一道光束从雨中照来,曾叔在角落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也跟着叹息了声,心中,说不出的沉重。
来的面包车,人不少,除了袁可外还有三个我不认识的人。
袁可带着三个人下车后,我们一行人外加两只猫上车,直奔医院。
女王大人恢复了原来大小,从头到尾守在纪浩然身边,一动不动。
我依在释南怀里,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攥的很紧很紧。虽然他没说话,我却能感觉到,他现在不好受。
这,还仅仅是我的死,如果我告诉他他这三十年来一直活在被利用和谎言中,他能不能承受的住?
在快到医院时,坐在副驾驶上的龚叔道了句,“会说话了,又进了一级。”
车里本就凝结的气氛,作时变的更加沉重。
我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问去了解。
直到车子开到医院,纪浩然被送到急救室,我们这些人守在外面等消息时,我才在曾叔和龚叔的谈天了解一二。
大致就是,现在的落苏,是按着清水的情绪而行事。可当它会说话,就代表,它的灵智在增长。
等到它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思考问题的能力,就不会于按着清水的情绪而去行事。
到那时,它所造成的危害,要以现在的成倍数增加。
听到一半,我闭上眼,把嘴唇咬住了。
一为落苏的难缠。
妈的,删书不行,杀了清水也不行,打死没用,那要怎么才能把它给治住?
二为胳膊上传来的痛感。
在厂房时,神经绷的太紧,现在一放松下来,身上有毛病的零件全都叫嚣起来。
心焦的甩了两下左胳膊后,我在原地跳脚。
我应该找医生去看看,虽然知道正常医学拿这东西没办法,可,要是有万一呢?
陆明抬头问,“你胳膊怎么了?”
释南没问,而是直接拉过我,把左衣袖撸了上去。
往日我自己查看,都是轻轻的不敢碰到那条线。现在衣袖往上一刮,痛的我冷汗直流。
撸到一半撸不上去,我甩开释南,小心翼翼的把放下袖子把外套脱了。
掀开短袖往胳膊上一瞄,心里咯噔一下翻了个儿。
那条青线,过了我绑的红线,马上就要延伸到腋下。
第421章老婆,饶命。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那条青线所代表的具体意义,可左臂靠近心脏,它每向上延伸一点,我心中的害怕就增加一分。t面对一群人询问的目光。我忍着胳膊上的阵阵痛意,把额头抵在释南的胸膛上。
犹豫很久,吐出三个字,“……谢宏众。”
只有我和释南知道含意的三个字。
释南身子一僵,抓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没事,我很好。这个毒,我师父一定能解。”
在我心里,无止真人是万能的。就算它不是万能的,它也会竭尽全力保住我的命。
可,无止真人并不在。
在释南对它说了我的死讯后,它带着九安在一夜之间消失,再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
这个结果,让我始料未及。
要不怎么说我想的太过天真呢!
我以为,释南接到了我每一条短信,知道我还活着,我是平安的;以为,无止真人和九安会在这里待着不动,我一回来就能看到。就能帮我把毒解了;以为,所有人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以为,这几个月来,释南已经从短信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他师父和付叔为人不善,从而慢慢消化,做到心中有数。
可,不是。
一切,都向我最不想看到的那方面发展。
医院检查不出什么毒,看着那条线不敢轻易用药。
天蒙蒙亮时,纪浩然终于出了急诊室,转到观察病房。
与此同时。龚婶抱着两个月大的女儿,同萧晓赶到医院来。
在纪浩然情况稳定,两人还没到时,龚叔恢复了一惯的笑面模样,对心中冰凉的我道,“论玩虫子,谁能比得过云南的萧氏一族?远了不谈,就你婶儿原来看守的族中圣地,里面的虫子千千万万种,哪个毒性不是惊人的大?放心,有她在,没有什么毒是解不了的!”
龚叔的话。让我有心底长长缓出一口气。
这,是不是就是天无绝人之路?这,是不是代表我这个祸害命不该绝?
我一直想着回来找无止真人,怎么就忘记了龚婶和萧晓是这方面的行家呢?
心中忍不住乐。
只可惜,心中这乐,随着龚婶和萧晓的到来沉入谷底。
萧晓只精通下蛊,对解毒并不在行。龚婶早年常与毒物打交道,倒是对解毒有几分研究。
可在不知道原虫是什么虫的情况下。她不敢轻易尝试。再加上我身上没清的鼠毒……
原虫……
原虫在谢宏众的身上!而谢宏众,已经葬身于火海!
我觉得谢宏众是死了。不然,他不会不联系释行和付耗子,从而让付耗子把电话打到他原来的手机来。
至于鼠毒……
想要在不往马开心和女王大人身上打主意的情况下清干净,得从付耗子那里下手……
本就烦乱的心,更乱了。
龚叔两口子和曾叔凑在一起研究一上午后,决定帮我截毒,先把正要攻心的虫毒控制住,再想别的办法。
所谓截毒,就是把纯银的东西在阳火之上烧热,划在皮肤上,切断那条青线的走向。
听着十分简单,似乎也不伤筋不动骨。
可真当回到家里,龚婶儿准备好一切,把在火上烧了十几分钟的纯银簪子往我胳膊上划时……
那滋味!
钻心的疼,痛的我后脑发凉,身上一层一层冒冷汗。
挣扎着想动,离那火簪子远远的,身子又被释南抱着动不动分毫。
等到三下划过,别说思考问题,意识都抽离了。我闭着眼睛抓着释南的衣服直抖,半天缓不过气来。
反应过来后,胃里各种翻腾,忍不住趴在释南的胳膊上干呕。
吐不出东西,鼻涕眼泪齐流,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儿。
难受是难受,这一截,倒真起了效果。
昏昏沉睡醒后,胳膊虽然还痛,心中的燥意却减轻不少。
仔细瞄了眼左上臂,本来绑着红绳的那个地方是三道细细的红痕。首尾相连,正拦在那条青线前方。
而那条青线,竟然真的没有过了这条用银簪截的红线。
正看着,一直坐在我身边不言不语的释南把手伸过来。小北从他手腕上蜿蜒而下,盘到了我的手腕上。
我向后一仰,靠在释南怀里,缓缓呼出一口气。
“苏青柠。”身后,释南轻声道,“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嗯?”我问,“什么?”
“如果是梦,你别让我醒。”他抱住我,很紧。脸埋在我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如果不是梦,别再扔下我和小北……我现在很恍惚,不知道过去的这些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心中一阵揪痛,没回头,轻声道,“释南……我是真的,小北也是。”
“……我回来,看到无数鼠尸和一幅白骨,白骨旁边是你的衣服碎片。”肩膀上,传来微微湿意,他的声音变的沙哑,“他们告诉我,天鼠精吃魂,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我不信,魂招了,鬼市去了,鬼门闯了。想用你的生辰八字问鬼差时,停下了。苏青柠,我从来没这么懦弱过,我骗自己,你还在,不过是在我找不到的地方。你八字特殊,我查你会害了你……所以,我回来,带着小北,等你回家。”
我抽噎一声,眼泪滑下来,“第,第十只眼,是那个时候睁的?”
“嗯。”他轻声道,“闯鬼门时,差点,没出来……”
我闭上眼,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还有三只……
“苏青柠,”释南摸我的侧脸,“你,慢慢说,一个字也不差的。”
“嗯。”
我点点头,深一口气后,把所有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包括最后,我把谢宏众困在了那个别墅里点了一把火。
其实,我一直想不清楚我是怎么出那个阵的。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活着的是我。我回来了,释南和小北,没有空等。
我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
许久许久,释南抬起头来,长长呼出一口气,“还记得,几年前,我带你进阴市,请孙阴差查的那个生辰八字吗?”
我点头,把手把眼角的泪擦下去。
记得很清楚,他当时看似风清云淡,其实很紧张。我一度以为,那是他父母中的一个。
“我师父的,”释南叹道,“他,阳寿早到。还活着,是一直在逆天借命……我也知道付叔有问题,正常人是不会和厉鬼住在一起的。现在想想,他是怕我发现,所以用鬼气遮挡身上的妖气……其实,我不在乎他们是活人还是死人,又或是,不是人,他们从小把我养到大,教我本事,他们……”叉央名弟。
我背过手,轻摸他的侧脸,“我明白。”
就像无止真人和常老四,它们两个,一个是死人,一个是修炼了几百年的蛇精,都算不上真正的人类。
可它们,真的对我很好,无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如果有一天,有人说它们对我的好不过是一场算计,它们的真正目的是随时取我性命……
我想,我肯定做不到释南现在这个样子。
“苏青柠,”释南问,“你说,我要怎么办?”
尾音拉的很长,语气,无力又无助。
我回过身,和他额头顶额头,笑道,“释南,活着挺好的……是不是?”
他在矛盾,他受不了欺骗和被利用。可,一时之间也做不到掉过头去和他师父和付叔为敌。
二十几年,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可,释南从小到大,对他们积累的感情却是真的。
释南轻轻握住我肩膀,笑了,“苏青柠,等你好了,咱们私奔吧。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等到你百年后,他们要什么我都给……然后,我和你手牵手过奈河桥。”
“私奔?”我抬眼瞪他,一不小心,跌到他的点墨一样的眼眸之中,“我好像,已经嫁给你了……你不承认?不是,姓释的,姑奶奶孩子都给你生了,何着现在还没入你家门呢?你是不是皮痒?”
释南笑出声来,“老婆,饶命。”
我抬起胳膊环住他脖子,大笑出声。
其实,我们的心思很简单。我们可以不恨,可以去死,可以被算计。
可是,能不能给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