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方士那些年-第3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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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在骊山地底与其说修建了一座皇陵,还不如说修建了另一座大秦皇宫,慢慢的一切开始变的熟悉,这些印象我曾经在三曲真镜中见到过,以至于这里一草一木似乎我都感觉眼熟。
登上高殿我能环视这地底雄伟壮观的一切,百万亡魂大军尽收眼底,亭台楼阁让我恍如隔世,我转身往地宫最深处走去,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里应该就是祭宫,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站在青铜巨兽的大门处,手按在上面迟迟没有用力,四周是令人窒息的安静,我回头看我身后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越雷霆抱着的越千玲身上,事到如今我不知道重开祭宫将会意外着什么,若是真能结束,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风浪,愿一切都永远埋葬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永不熄灭的火光照亮这奢华的宫殿,作为皇陵最大的宫殿,殿顶绘满天星宿,都是由硕大的明珠镶嵌,抬头能很清楚的看见北斗和九星以及九宫,满天神众包罗万象,脚下是琥珀铺设成的殿面,清楚的看见一条银龙串流而过,蜿蜒盘旋在整个皇陵四周,这就是传闻中的宝石为天,水银为河,而这里也是封绝一切的三绝之地。
宫殿是按照秦皇宫主殿修建,盘龙柱、编钟等等巨细无遗,殿堂正中是龙椅,后面一大一下金漆棺椁各一副,若是没猜错,那是嬴政给自己和芈子栖准备的。
“记忆呢?”我忽然眉头一皱,看向秋诺。“你不是说过只要我重开祭宫,就能找回封存在里面的记忆,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感觉到?”
“记忆又怎么可能被封存。”
声音从我们所有人身后传来,我既然是唯一可以开启这里的人,那还有谁能到这里,我诧异的目光看向宫殿的门口,只有秋诺没有回头,她让开身体,那人缓缓信步走进来。
斗笠压的很低,到现在我还是看不见他的样子,一切都结束,对,还有他,我应该在这里会知道他是谁。
黄爷的步伐一如既往的沉稳,在龙虎山他和秋诺都阻止了嬴政诛杀芈子栖,他的目的和存在的意义对于我来说始终是一个谜。
嬴政在三曲真境学得旷世神通,他本不为千秋万代,即便最后泰山斗天也仅为芈子栖一人,可是从真境出来,嬴政发现芈子物是人非,芈子栖想要的三界一统,可惜她没帝命,她需要一个帮她完成一切的人,那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国仇家恨,嬴政意识到这一切时,芈子栖已堕魔道。
黄爷走到我身边很从容的说着,似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发生的事。
“后来呢?”我平静的问。
荆轲刺秦,嬴政看重荆轲胆识,他想要力挽狂澜就必须有人帮忙,大秦朝堂除言西月之外,在嬴政入三曲真境之时,都以芈子栖马首是瞻,倘若一人能让大秦千秋万代,那坐在庙堂之上的是谁已经并不重要。
“所以嬴政没杀荆轲……三曲真境!”我听到这里有些领悟,回头看了越雷霆一眼。“嬴政带荆轲去过三曲真境,教会他道法,这也是为什么越雷霆上龙虎山犹如无人之境的原因。”
越雷霆不置可否,不过眼神有些诧异,看着我面前的黄爷疑惑的问。
“秦皇的确在三曲真境传我道法,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爷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单手负在身后,这个动作看上去很眼熟。
“芈子栖领悟所有龙甲神章,除了没帝命无法号令三界之外,玄门她堪称第一人,嬴政让荆轲和言西月共同修建祭宫,其目的是想在三绝之地永困芈子栖,而芈子栖之所以没有察觉,是因为,三绝之地能开启幽冥之路,她无帝命所以打算借阴阳之力逆天改命。”
黄爷像是在给我们讲一个故事,一个似乎只有他才清楚来龙去脉的故事,我没有说话安静的听下去。
“嬴政打算在祭宫封印芈子栖,可是他也知道要胜过芈子栖难入登天,因此未让荆轲同行,留在外面以策万全,在祭宫芈子栖对嬴政没有防范,四大弟子更不是嬴政对手,嬴政一击命中……”黄爷稍微停顿了片刻后声音有些惆怅。“若是嬴政手中天子剑刺下,想必所有的一切千年前就该结束,芈子栖没有防备,正因为如此,嬴政念及旧情不忍下手,最后只是以命封印芈子栖。”
“嬴政没打算出去,他想在这里结束一切……”我惨然一笑声音低沉的说。“这么说,嬴政当时并不知道他早已被九天神众所算计,他的万世天命,事实上其实是万世诅咒,他想结束一切,殊不知不过是另一场宿命的开始。”
“对!不久之后项羽烧毁阿房宫,嬴政让荆轲布下的四方结界被毁,嬴政和芈子栖重回六道轮回。”黄爷仰头他的背影很伟岸淡淡的说。“嬴政和芈子栖可以转世为人,但只有遇到真正能承载他二人命格的人,才能真正重临人世,秦一手和魏雍从未停止过找寻能让芈子栖复活的办法,直到……”
“直到秦一手遇到我。”我深吸一口气接过黄爷的话。“我是能承载嬴政命格的人,秦一手找到我的时候,就预示着新的一场宿命又开始了,既然有我,就一定还有一个能承载芈子栖的人降世。”
后面的事不用黄爷说,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现在唯一没有解开的疑惑就是我面前的黄爷。
“知道这些事的人不会太多,知道这么详尽的更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龙虎山阻止诛杀芈子栖,因为嬴政杀的并不是芈子栖,七窍玲珑心未开,只有回到这里,芈子栖才算真正的复活,若是在龙虎山诛杀芈子栖,那和千年前这里发生的一样,不过是下一次宿命的开始。”黄爷没有回到我的疑惑继续说下去。“只所以让你回到这里,就是要你真正终结一切,千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再现,不过这一次……”
黄爷一边说一边走向宫殿的台阶,拾阶而上停在龙椅旁,手抚摸着扶手,慢慢转身竟然坐在了上面,我看着他缓缓掀开一直遮挡面容的斗篷,当他脸完成露在我们面前时候,我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朕说过,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朕。”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竟然是嬴政,也只有他能安坐于那个位置,即便我离他这么远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威严和霸气,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剑,一把能毁天灭地令一切折服的剑,寒杀之气四溢。
“怎么会是你?!”我震惊的蠕动嘴角。
“朕去祭宫自知有去无回,朕留下一魂一魄交秋诺守护,以防万一在祭宫事与愿违,朕未雨绸缪终算是有些用,千帆过尽朕看淡沧桑,一直在等重新君临天下。”嬴政和我对视语气似乎有些让我疑惑。“你身上有朕的魂魄,朕告诉过你,你便是朕,而朕亦是你,你差的便是朕这里的留着的一魂一魄,你所承载的元阳中,秦一手和魏雍篡改了四件神器上的记忆,真正的记忆朕都给你留着。”
我恍然大悟,难怪我见到嬴政总有让我说不出的感觉,其中一个是我每次获得元阳时随之而来的嬴政,而另一个是在我魂游虚空时见到的嬴政,也就是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在虚空中还有在魔镜中他给我说过的那些话,明显要睿智的多。
朕要君临天下靠仅剩的一魂一魄当然不行,你承载朕的命格,所以,所有的事都要你自己去经历,朕不过是虚无的魂魄而已。
嬴政说到这里手按在龙椅的扶手上,我看见他的手空无的穿过扶手,终于明白为什么既然他一直都存在,还要让我去完成所有的事,我见到他永远都是在晚上,他和任何亡魂都一样,是没有实体存在的魂魄而已。
“你在幽冥的时候,秦广王曾说和你有过协议。”我转向秋诺很自信的说。“如果我没猜错,是你交出第九鼎由阎君看管,而换取的是嬴政的一魂一魄留存于世。”
嬴政帮秋诺回答了我的问题,他点着头从龙椅上走过来,在我面前伸出手。
“是你君临天下的时候了。”
秦一手说过世间再无秦雁回,我一直坚信我可以做回自己,直到见到嬴政前一刻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还没成为那个千古一帝,不是我有多坚守,而是我还没拥有全部的魂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三曲真境嬴政不愿站在魔镜的前面,我和他不可能同时存在,我很清楚触碰嬴政的后果,我会吸收掉那一魂一魄,然后……
然后这世间就真没秦雁回了。
或许在之前我会断然决绝的摇头拒绝,可是越千玲还昏迷不醒,我要救她就必须变成另一个人,我惨然的笑,到最后我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宿命,我即便是救回越千玲,可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秦雁回,我不知道记忆中还会不会有她的存在。
我看向其他人,每一个都是和我经历过生死的朋友,我选在这里结束一切,可从未想过也会和他们断绝一切。
“不管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哥。”萧连山这一次没有挽留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坚毅的决绝。
“永不相负!”闻卓还是玩世不恭的微笑,我能看出他眼中的伤感。
顾安琪和叶轻语都埋着头,甚至都不愿意看下去,我感激的对他们每一个笑了笑,转过身去和嬴政对视一眼,慢慢抬起手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触碰在一起。
那一刻我记起所有的一切,最后的一魂一魄完全和我合二为一融入我的身体之中,等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完全是用另一种眼光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就是如今我所站立的位置,千年前站在我对面的是芈子栖,我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天子剑刺进她胸口,记忆中她笑魇如花,她完全有能力击退我的,她低头看没入胸口的剑,非但没退反而向前一步,那时我的手在抖,杀伐万千我眉间不皱,她一眼凄然我竟然乱了方寸。
我拔出天子剑,上面是斑斑血迹,落在眼中格外刺眼,我反手一剑刺入自己胸口,若是可以即便要结束一切,我也希望能和她长眠于祭宫。
想到这里我胸口还是一如既往的隐隐作痛,我转身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容,我慢慢走到宫殿之外,在高高的楼台上环顾这里的一切,下面百万大军齐齐跪下,我负手而立久久没有半句言语。
“都走吧,朕来了结这一切。”
从来不会有人违背我说过的话,可是这一次却没有人动,穆汐雪走到我身边。
“汐雪不走,陛下在哪儿汐雪一生相随。”
我温情的去看她,转身看着其他人,第一次语气中没有了威严。
“君临天下……哈哈哈,朕千年后君临天下遇到的第一句事居然是你们抗旨,诺儿,你为朕所做已经够多,朕不再留你,千年相陪你我缘尽于此吧。”
秋诺摇头此刻她看我的目光依旧是眷恋和信任。
“天下之大可在诺儿眼中终不及在秦皇身边安心,诺儿想走,可已经习惯了陪着秦皇的日子,让诺儿走,诺儿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言西月和越雷霆跪在地上,他们不用我劝,都是忠骨入魂之人,我看向闻卓。
“朕可还有欠你的?”
“没有,闻卓执念秦皇那一剑足矣。”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等我朋友。”
闻卓的回答很简单,却让我找不出任何让他离开的理由,还有萧连山和顾安琪以及叶轻语,他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有些惋惜的叹息。
“朕既然君临天下,你们朋友……怕是回不来了。”
他们应该还不愿意也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不过他们的目光依旧是坚持,这么多人抗旨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