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予蝶-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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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少了几分温度。而虎目比凤眼添了几分刚毅。
老将军抬手指向对面地青衣大叔。对我道:“老夫如今地确是身无一官半职。但他还尚居正三品大理寺卿之位。那你是否应该心甘情愿地向他行跪拜之礼?”
大理寺卿?掌刑狱,判案理,倘若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那就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首席大法官?但是在古代审案,可不会讲究什么人权……
等等,同大理寺卿一起在此候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背心没来由的腾起一丝寒意。久疏运动的双腿不自觉地有些发软。这项府,果然也很凶险的样子……可手腕上被冷连噬咬过的痕迹,依旧在很有存在感地向我提醒镇定,镇定,你如今谁也靠不得,只能靠你自己。
我只得让自己混噩许久几欲秀逗的头脑高速运行
装柔弱?扮无知?或是被吓得突然间晕厥过去?
但眼前这两个人定然老谋深算,此番又摆明了想要兴师问罪的架势,我那点雕虫小技怕是毫无用武之地。而我也尚且不知,到底是在哪个环节被他们抓到了把柄……
算了。不如豁出去。本色一点,免得又引起多余的猜疑。
但见那青衣地大理寺卿。虽说身居要职,虽说正与老将军平起对坐,但在老将军说话时他那敛容屏息的神情,很明显就是对老将军心存敬畏……
我便又对那大理寺卿微微俯身行了个礼,面带歉意地对他说:“大人有礼。不过既然我对老将军都尚未行跪拜之礼,若是当着老将军的面对您行此大礼,不知大人能否受得起?”
大理寺卿面色微青,但也只是抿唇不语。
流水一般地琴声嘎然而止,满室只听见茶水煮沸的声音。
我这才向抚琴之人望去,看见一抹天青色的身影,还有一张熟悉的容颜竟是青筝,她正抬头冷冷地看着我,清妍的脸上是与大理寺卿相同的表情。
青筝她怎会在项府里?!
我虽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但背心的寒意更甚……完了完了,看来今日,天将亡我也!
这时,老将军已朝那边煎茶的人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去。”尔后又对那大理寺卿说:“这盘棋暂且搁置,咱们待会再继续。”
大理寺卿点点头,竟起身携同青筝一道退出了茶室。
茶室里突然变得空寂。
这是……要单独审讯?
老将军起身行至茶桌前,端起一只已被斟上刚煎好的香茶地茶盏,状似随意的地说道:“别以为你是逸南认定的正妻,你就可以像在将军府一样为所欲为。既然来了项府,就得懂我项府的规矩!”
我极力让自己也显得波澜不惊,“老将军言重了,我区区一介民女,岂敢在项府为所欲为?俗话说不知者不为罪,我刚进项府。也不知老将军有何规矩,只要老将军肯说与我听,客随主便,那我理应遵循。”
既然你注重礼仪,那你身为主人又是长辈,故意刁难我这个客居于项府的小女子。岂不是显得很没风度和水平?好歹也曾做过护国大将军,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看轻?
他终于放下茶盏,转过身来朝我迈了几步,虽然虎目的眼神甚为凌厉,但也终于肯正面与我对视,“哼,好个牙尖嘴利!真让老夫后悔治好了你的嗓子!你可知老夫为何要想办法让你重新开口言语?!”
面对他迫人的气势,我难免有些心虚,只能强作镇定。微微俯头道:“请老将军明示。”
我还未来得及抬头,他就已在我面前站定,色厉内荏地问道:“说罢。你到底是受谁人指使?!”
这句话问得我措手不及,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不明就里。
“是皇上,还是九王爷?!”
我忙说:“老将军莫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没有做过任何受人指使地事情……”
“住口!”他高声喝斥,随即又将音量略微放低,却满含威胁,“你休想蒙骗老夫!你地所作所为,老夫均已悉知底里………引诱静好,让他破戒叛离佛门又助你劫狱。迷惑逸南,逼他放走劫狱的乱贼,甚至为你斩杀太子!还有冷连,你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为了护你他已多次违抗老夫的命令,甚至不惜自身真气逆转也要为你通筋……”
听他数落出我这一桩桩“罪行”,我心惊胆颤之余,却也捕捉到一些言外之意他说冷连为了我多次违抗他的命令?也就是说,他就是冷连与青筝所说的“上面”?果然如此……
这些估计都是青筝向他编排地。要说天牢劫狱,她青筝也有份,但肯定早已将自己推脱干净……
老将军见我只顾发怔,眼神犹疑,便继续乘胜追击:“你区区一个寻常的民间女子,心机怎会如此之深,又怎会有这般的谈吐与见识?依老夫看,什么妖精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你分明就是项家地对头精心栽培出来地奸细。处处受人指使。施展媚术动摇项家的根基瓦解项家地势力!老夫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招认,兴许还能将功赎罪。不然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什么媚术?什么奸细?听得我无奈而又惊奇,就算我真有什么媚术,大概也早已在师父身上耗尽……
如果按照常理推断,师父与项逸南长得那样相似,若原本是亲兄弟,那老将军当初又为何要将自己的亲生子当作弃儿送进佛门?送进佛门就算了,又为何要派人暗中将他监管起来,企图将他永远困于山间佛寺里?
至于冷连,他身为郡主之子,又为何不安享荣华,偏偏要去暗中为老将军效力,去揽一些吃力不讨好地苦差事?
还有青筝,混入九王府去做侧妃又是怎么回事?
只怪我当初在客栈时只顾纠结自己的心事,忘了要冷连兑现承诺,将一切真相都告诉我。可惜如今就连他自己也陷入绝境……
如今既然老将军与青筝不再不刻意向我隐瞒身份,也就是说今天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但他越想杀我,我越要活下去,我得活下去弄清一切,要设法救出冷连,更要找到师父的下落!
于是我咬咬牙,终于双膝着地,在他跟前跪下,垂首欲泣,“老将军果然神机妙算,民女地确是受人指使,民女自知罪该万死,愿将一切都招供,不敢再有任何欺瞒!只求老将军能允我再见夫人一面,民女想将夫人赐予我的镯子亲自交还与她,这样民女死也心甘!否则,请恕民女在招供之前就自行了断……”
老将军冷笑着沉吟:“让你去见她?让你趁机拿她要挟老夫放了你?你以为老夫会给你这种可乘之机?!”
旋即他冷不防地拂袖将身畔的茶桌掀翻,稀里哗啦的一阵脆响,煮沸的茶水飞溅,浸入柔薄的罗衣,险些将我烫伤!
紧接着门外又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原是候于茶室外的大理寺卿听见了声响,便率一队侍卫冲了进来,但见我正端端正正地跪于老将军跟前,而老将军则完好无损,便又迟疑不前,只得停于门边待命。
我尚未从突如其来的惊吓中缓过神魂,就已听见老将军从容不迫地发令
“此女意图行刺老夫,尔等即刻将其押入大理寺地牢行刑,追查幕后指使!倘若她宁死不招,那也就不必再顾她地生死!”
正文 六十三,母亲的羽翼
侍卫们得令便要上前来将我捉拿,我慌忙站起身,褪下腕上夫人送的金镶玉镯,用未缠佛珠的手高高举起,对他们急速喝道:“且慢!请容我把话说完,否则我就将这只镯子摔碎!”
侍卫们闻言,皆面露迟疑………危急时刻,难免急中生智,有人会挟持人质,有人会拿秘密交换……但饶是他们再有见识,大概也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会拿一只玉镯要挟……
就连老将军也微露意外之色,随即却又浮起一丝看戏似的冷笑:“也罢,你还有什么花言巧语,在临死之前,都统统说出来让老夫听听。”
看来他早已设下天罗地网,自是不必担心我能逃脱得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微颤的手将那只玉镯攥紧,借着它冰冷的触觉,极力镇定地与老将军对视,“上回我来项府拜见夫人,夫人闻见我身上有种曼陀罗的香气,猜到我自小就用一种罕见的曼陀罗花泡澡,连身体也自带了药性。于是她便将这只玉镯交予我,她说她知道自己所剩时日已然不多,听说我这种曼陀罗是一味奇药,让这镯子沾染上药气之后再交予她戴上,这样就算不一定能将她的病完全治愈,但至少能为她续命。可惜此药沾不得一丝地气或血腥,更不能经由他人之手,不然就会药力全消。所以我得亲自将这只镯子交予夫人才行。”
老将军闻言,脸上的冷笑竟渐渐退却,微皱起了浓眉道:“老夫为何从未听她提起过此事?”
我便继续坦然道:“传说这种曼陀罗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如同有神佛相助,故又被称作佛珠。大概是此药太过玄妙,偏离了正宗的医道,就连许多高明的大夫也不曾知晓,夫人她也只是偶然间道听途说,还不知有没有效,因此不愿提前告诉您。以免您为她感到忧心。不信您可以现在就去问问夫人,她可是在寻一味名叫佛珠的奇药?”
事到如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豁出去试一试。
倘若老将军对夫人的感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深,夫人并非是他的软肋,又或者夫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佛珠。那我顶多也就是一死,反正我已被逼到绝境,再没有比这更坏的结局。
老将军看着我的眼睛,虎目中地眼神捉摸不定,似在估测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是否真实可信。我极力维持坦然的神情,静静等待他的判定。
他沉吟半晌,竟当真遣人去夫人那里问询,同时又招来一位大夫,让他辨别我身上的气息。
果然。一旦牵扯上感情。还真会影响一个人地判断力。似乎再离奇地方子。只要能为爱妻续命。他都宁可信其有。愿意尽力一试。
那大夫像狗一样围着我嗅了一圈。便拱手向老将军禀报道:“她身上确有曼陀罗地香气。而此香气已渗入肌理。不似普通地薰香所为。”
老将军便将眉拧得更紧。依旧只是将信将疑。但不久又听闻从夫人那里折返地侍卫回禀说:“夫人说她所言属实。她地确在暗中寻找一味名叫佛珠地奇药。”
于是他终于断然向侍卫下令:“现在就押她去见夫人!”
这句话。仿佛是我历经漫漫长夜之后看见地第一缕曙光。让我打心底里感激佛祖赐予我这鲜活地世界。遂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方才发现手中地玉镯早已被冷汗沾湿……
夫人倚坐在病榻上。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加苍白。衬着碧色地丝锦衣衫。远看上去就像一枝不胜风力地白莲。
她见我被侍卫押解而至,温润的凤眼中微起一丝波澜,但转瞬又重归于淡然,转而望向一同前来地老将军,低柔地问道:“老爷。这又是为哪般?”
老将军行至榻边,垂眸将声音放轻,“无关紧要之事你不必多管,只需养好你的身子。我带她过来,不过是要她亲自将镯子交还于你。”
说罢便抬眼冷冷地扫过来,示意侍卫将我也押至榻边,迫使我跪倒在地,他则立于近旁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不必看也知道他此时肯定正一脸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