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予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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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墨松冉为借口制的两套衣装,本想都拿走,但一转念又留下了那套银灰色的,留给墨松冉饯别。还有师父赠我的佛珠与那方镜花水月般的绸绢当然不会忘记……
打点好一切,就静候着项逸南的来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会只身一人潜入王府,毕竟这是九王府,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集结人手一起贸然闯入,这样目标太大,也容易被侍卫发现。而且以他目前为止的言行看来,项将军的血脉里流淌的应该也是离经叛道的热血。我无法确定他是否真心喜欢我,但我几乎有80%的把握可以判定他生性喜欢寻求刺激。这一点,我们称得上是一拍即合,惺惺相惜。
无论今夜会发生什么变数,也不管项逸南值不值得相信,总之,今夜我只能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我看见守在窗外的侍卫的身影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不久门就被推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躯闪身迈进门来。
虽然身穿着黑色夜行衣,还遮住半边脸,但凭着那双月华灼灼的凤眼,我也能认得出他就是项逸南。果然,只有他一人前来。
他用凤眼朝我微笑,向我伸出手来,要带我逃离这幢华丽到空洞的房间。
这一瞬间,我竟放弃了所有的疑虑,仿佛他不是将军而我也不是什么王妃,我们只是两个结伴要去冒险的旅伴,即将携手一起潜入广袤的星空,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地之间。
我将手交给他,随他一起走出门去。迈出廊檐下,他抱住我的腰,让我搂紧他的肩,然后飞身跃上了屋檐。
他抱着我轻捷地跃过一重又一重的屋檐,凛冽的风声掠过我的耳畔,他怀里的麝香在夜空中缓缓消散。我有些害怕地向下望去,整个王府的格局都尽在眼前,一格一格的院墙凑成了一个棋盘。人们都说高处不胜寒,其实哪知自高处俯瞰时会有君临天下一目了然的骄傲在心头盈满,就算会心生几丝胆寒,那也仍会感到快意心甘。
这一路,竟无人阻拦。眼看就将跨越最后一道院墙,我反倒心急了起来,趁他正将头转向另一边张望有无侍卫发现,我便偷偷拔出腰间的匕首,瞄准了掷向院墙下的一个侍卫的肩。
那侍卫原本以为天下太平于是正垂着头靠着墙假寐,猛然间被我掷去的匕首惊醒过来,匕首啪嗒一声跌落至他脚下的青石地板,刀锋被月华镀上的寒光有一瞬间的耀眼。
“糟糕,我有东西不小心掉下去了!”我在项逸南怀里低声惊呼。
项逸南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下面的侍卫就已敲响了锣鼓,一句“有刺客~!”的吆喝将宁静的夜空划破,众多的侍卫迅速朝这边靠拢,其他下人也被从睡梦中惊醒,原本沉寂的九王府顷刻间就亮如白昼,很快将我与项逸南的行踪暴露。
项逸南及时纵身飞跃过那最后一道院墙,令身后的弓箭齐发如焰火一般绚烂绽放,随即又空寂地凋落。
双脚刚一落地,不远处的王府大门已被打开,侍卫们蜂拥着追了出来。项逸南拉着我的手往前跑,手心略微湿滑,不知是我还是他出的冷汗。
终于逃到一个拐角处,他将我抱上早已备好的良驹,低声问我:“你可会骑马?”
我点头道:“会骑一点。”
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递给我,道:“这是你要的兴都城与溪南国的地形图,你先骑着马去将军府等我。”
我接过地图,又问他:“那你呢?”
“我去会会他们,正好帮你拖延一会儿时间,你放心,我穿着夜行衣,他们不会认得我。”我几乎能听见他全身好战的血液正在喷涌。
“那你要小心一点。”我叮嘱了一句,又从马背上俯下头去隔着蒙面布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低声笑道:“多谢你,逸南。”然后策马调头,飞驰离开。
身后隐隐传来鏖战厮杀的声音……喜欢玩心跳刺激?那我今天就让你玩个畅快淋漓!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项将军,应付这些小喽罗应该完全不成问题。项逸南,无论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我看我都最好离你远一点,以免到时难以逃脱你的手掌心。
我还忘了说一句,被我掷下去的那支匕首,刀身上已被我清晰地刻上“项予蝶”的字样。不知墨松冉得知我的逃离并看到这支匕首之时会露出怎样的神情……想来还得多亏他给了我一双翅膀,才让我今夜得以成功飞翔。真是有些对他不起,可是,为了不辜负师父,就算是辜负全天下的人我也在所不惜!
夜里的兴都城会有宵禁,所以我特地与项逸南将行动策划在宵禁刚过的凌晨,正好是冬末春初的季节,黎明的来临被延迟,而人们也习惯了随之延长酣睡。
凌晨的天空尚未放明,但兴都城的大街却并不黑寂,正月刚过,挂在树上与廊檐下的红灯笼还未卸下,依旧忠实地为我照亮前进的行路。
行至一个岔道口,我策马向右,直奔长乐寺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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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到达长乐寺之时,寺里的晨钟已悠然响起。佛寺的作息总是那么守时,不似世俗的子民这般,受天色与气候的影响便随意改变作息。
我骑马绕至长乐寺后门,翻身下马快步走进后院的禅房集聚地。扫地的僧侣都抬头用惊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但又以为我只是个身材娇小的男子,所以并未阻拦。
我凭着记忆穿过回廊找到师父的禅房,师父正巧开门出来要去上早课,抬头一看见是我,就顿时愣住。
他刚一开口唤道:“予蝶……”我便忙将他推回至禅房中,关上门,然后解下背上的包袱,打开包袱拿出那套梅红色的男服递与师父,对仍有些怔忡的他笑道:
“别傻愣着了,快换身衣裳,好随我私奔去!”
第二卷:暗涌 二十四,扑蝶谣
原本以为师父对骑马完全不行,溜出长乐寺后门之后,我正想教他如何上马,他却已经将我抱上马背,然后自己也纵身蹬了上去。
我有些疑惑地转头问他:“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骑马?”
师父微微勾起嘴角,被披风兜帽的阴影罩住的凤眼显得深邃潋滟,他轻声回答:“倘若不学会骑马,当初又如何能赶回知州城找你去?”
我笑着回转头去,任自己靠在他满是檀香的怀里,嘴上却在抱怨:“早知道你会骑马,我就不费那么大劲儿去学了,害得我差点耗费半条命!”
师父轻笑着用左手将我搂紧,右手则一拉缰绳,策马出发,迎着晨曦飞驰向兴都城外去。
我们按照地图,沿着官道马不停蹄地在晌午时分赶到离兴都城最近的一个卫城。
我在城里随便找了个当铺将从王府带出来的首饰当掉,换成现银之后去购置了些必须的干粮与用品,然后将骑来的良驹卖了,雇了一辆马车又掉头驶向兴都城的方向,意在绕过兴都城朝相反方向逃去。
马车自有车夫驾驶,安然坐于马车里的我们,心中一直绷紧的弦终于略微松驰了下来。
我为师父摘下的黑色披风的兜帽,抚着他的脸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向只穿月白色与浅灰色等素色僧袍的师父,换上梅红色的华服竟也意外的合称,淡雅内敛,却又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华美。
师父也垂下凤眼看着我,浓长的眼睫在轻轻颤动,眼神逐渐炙热,呼吸有些急促,薄唇又是离我一仰头就能触到的距离,但他却始终僵持着没有微微俯下头来将我吻住。
看来,他人虽然自由了,但心好像还没能摆脱束缚。思想和行为被禁锢了近三十年,就算以前被我引诱犯戒也只是属于偷情阶段,需要遮遮掩掩,突然间发现自己从此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了,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这也是在所难免。
我在心里轻叹。只好又勉为其难地自动将唇送上去。刚一碰触。他就急忙噙住不放。伸出双手将我搂紧。紧贴着我地胸膛开始剧烈起伏。炙热地唇舌在我地嘴中愈加深入……
我此刻身着男装。他又是个落跑和尚。两个人在私奔地马车上激吻……这种感觉。真是太耽美太禁忌了……
正是吻到情深意浓欲罢不能之时。我却突然低下头将他推开。他忙低喘着问我:“怎么了……予蝶……”
我咬了咬下唇。抬眼看着他因为激吻而变得嫣红诱人地薄唇。狡黠地笑道:“我突然觉得饿了。想吃点东西。”然后撇开他径自去找东西吃。
除了酥饼、馒头和几个梨。就全是果仁、梅干、蜜饯、山楂片……我都买了些什么啊?就跟出来春游似地……
随手拿起一包蜜饯。打开吃了一颗。又侧头去问师父:“你要吃吗?”
师父闻言轻轻摇头,两颊的绯红尚未消褪,凤眼看着我却又有些闪躲,试图掩饰眼中的隐忍。
我掂起一颗蜜饯,不由分说地递到他唇边,“很甜的哦。”
师父只得微微启唇,任我喂进口中,正巧马车一颠簸,在他唇角留下一抹蜜红,我便凑上去伸出舌尖在他唇角迅速轻舔了一下,趁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又撇开他侧身去拿果仁来吃。
吃够了零嘴,便伸了个懒腰,对他说:“我累了,要睡会儿。”说罢就蜷入他的怀中,闭上眼将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就佯装熟睡。
师父拿过披风来为我盖上,搂住我以防我睡梦中跌落。他的身躯分外僵硬,我却睡得放松又安心,听着他胸中快速有力的心跳,嗅着他怀里的檀香,再就着这一路的颠摇,很快就真正坠入了梦乡,梦里有纯白的繁花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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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马车赶至一座小镇,我们投宿到一座客栈。正好还剩一间房,但一间房里摆了两张床。
用完晚膳之后,我便笑着对师父说:“既然有两张床,那就别浪费了,正好你一张,我一张。如何?”
师父看着我欲言又止,但还是轻轻点头应允。
尔后客栈的人送来热汤,注入屏风后的浴桶里。我让他先去洗,自己则坐在桌旁整理东西。他洗完之后,又叫人进来换一桶热水让我沐浴。
待客栈的人走后,我便解开发髻,走进屏风后面,一件一件褪下衣衫,又一件一件地搭到屏风上,然后迈入浴桶,舒舒服服地一直泡到水凉。
沐浴后,我拭着湿发仅着一袭内衫走出屏风,却发现师父正盘腿坐在床上闭目打坐。便有些不悦地歪着头问他:“怎么?你还想回去做和尚?”
他慌忙睁开眼,一触见我又急忙收回目光,垂下凤眼道:“不过是……一种……习惯罢了。”
我就笑了,对他道:“也不是什么坏习惯,留着挺好。”
他又抬起凤眼,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予蝶……为师……”
“为师?”我闻言微皱起眉头撅起了嘴,“这个习惯不好,得改掉。”
他忙改口道:“为夫,为……夫……想问你……俗世的夫妻……是否……都是这样……”却无论如何说不出下文来了。
“睡两张床?”我很善解人意地替他说完,然后眨眨眼做沉思状,“谁知道呢?反正……我和墨王爷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