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木-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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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乔楠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那扇慢慢打开的门。
这次进来的是乔雨。
乔楠闭上了眼睛。
“哥……”
“我累了,有话就说。”
乔雨半天没有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在病房响起。
“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哥,……”乔雨呜咽着大哭了起来。
乔楠叹了一口气,“医生说我要死了?”
“你胡说什么。”乔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断断续续的说,“医生说你脑内还有淤血,我看,我看你的脑子是真的撞坏了。”
“还有呢?”
“你左腿腕关节骨折,断了两根肋骨,腹部在撞击过程中受损,要卧床修养!”
“就这些?”
“医生还说你胃出血严重,在车祸之前就有的。”
“一口气说完,别吞吞吐吐!”
“哥,嫂子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以后少喝酒。”
这一次乔楠沉默了一会儿才张了张口,声音绵软无力。“乔雨,她已经不是你嫂子了,以后别这样叫了。”
乔雨鼻子一皱,眼泪忍不住又扑簌簌往下掉。
乔楠在她的哭声中,倒是渐渐清醒了过来,既然已经放手了,就干脆一点吧。
“乔雨,你帮我送她去机场,告诉她我答应她以后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少喝酒,还有,对她说我祝她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失忆?这个我还真没想到,让大家失望了。看来我YY能力还是不行,怎么能忘了言情小说定律之一:男主车祸就要失忆呢?(正如武侠小说男主掉下山崖不会死还能捡到失传的绝代武功秘籍)
无数前辈的成功和铁的事实证明要严格遵守定律才能YY的受欢迎,我下次一定改进!!!!!该狗血时绝对比狗血还狗血!
进天堂我倒是想过,这是现实中最普遍的情况,车祸死人大家都见过,但是他中途罢工,我后面的不是白写了么?不符合剧情呀,唉!下次吧。
第七十章
田密和韩林的婚事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遇到阻力。张玉兰听了她的决定后曾经说了一番话:“我一开始是指望着你能和乔楠过下去,可你们说离就离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你爸爸以前就经常嚷嚷着齐大非偶,我看你们可能真不合适。你马上就三十岁了,再嫁也没那么容易。前段时间我和你爸爸还在嘀咕,我一想着那两个孩子将来要喊别人妈妈就心里堵得慌,现在是你就好了,韩林我们是放心的,不管你们两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这样都是好的。”总之,避开甜甜和道德伦理那一套不谈,还是明确表态赞成他们的结合。
韩楚源倒是没说这么多,只是笑了笑,代表接受了她。
事情顺利的出乎预料,田蜜并没有觉得高兴。那个晚上,站在韩林书房门口做出这个决定时,田蜜是下定了决心这次就算是辜负全世界她也要顺心而为,他是韩林,是这么多年她藏在心里拒绝与任何人分享的唯一珍宝。她曾经做过很多和他生活在一起的美梦,七年前,没有等来他,那些梦也并没有碎,只是连同那个名字一起被封存了,她不舍得连梦都没有。压抑了七年的渴望一旦爆发,马上就生出了一种毁天灭地的能量,就算焚毁一切也在所不惜,这又让她觉出了一种悲壮的罪恶。
田蜜从G市回来后,去了甜甜的墓地,到了晚上韩林找来带她回家了。
二天后,韩林履行曾经许下的承诺,带着田蜜踏上了前往洛阳的旅程。
韩林告诉她这个决定是在前一天晚上,田蜜问:“为什么不等明年春天再去?”
韩林说:“等不了了。”
田蜜楞了一下,感叹:“也是,已经等了太久,没必要再等了。”
那天晚上田蜜失眠了,夜半时分,一个人开车去了墓园。她一直期盼着能够梦见甜甜,梦见她对她笑,可是从她回来后这样的梦一次也没有发生,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在想她的时候来到这里。
秋天本不是牡丹花季,可田蜜还是在一个郊区的温室花棚里面看到了大片盛开的牡丹,花开正妍,万紫千红,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拍完照,韩林走到一边,拿出了柳枝和长笛,笛声悠悠,牡丹园里响起了六百年前的旖旎之声。
田蜜在熟悉的曲调和这么多年默契的牵引下,像梦游似的,一甩袖子,侧着身体,轻移莲步,慢慢的向前去。
向她走来的是举着柳枝的白衣少年,脚下是他们二十多年的时光,几米远的距离,他们走了一生一世,可还是遇见了,她触到了他手上的柳枝。
不像以前,这一次她再也没有笑场,带着所有的虔诚尽全力完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演出。
她看他一眼,又退开几步。
他眉目含笑,凑上去看着她,念着:“姐姐,小生哪一处不曾寻到,你却在这里。小生在花园中,折得垂柳半只,姐姐,你既淹通诗书,何不做诗一首,以赏此柳枝乎?”
她以袖遮脸,作出羞赧状:“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他拉着她的袖子,举着柳枝。“姐姐,咱一片闲情,爱煞你哩!”
田蜜应该偷笑的,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戏子,对不上剧本,只这一句话,这句听了千百遍的话,眼泪瞬间沾湿了脸庞。
韩林开始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这一次田蜜再也没有拉着他的袖子催他接下去,而是“哇”的一声大哭,对着千百株牡丹,痛彻心扉,泪如雨下。
韩林握住了她的手,镜片后的眸子柔和缠绵,接着唱:“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田蜜还是记得接下来是要合唱的,沙哑着嗓子又哭又笑:“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终于唱到了这里,韩林伸手抱住了她。
田蜜在韩林怀里哭到筋疲力尽,抽噎着说:“韩林,我知道,我知道了。”
她看不见韩林的表情,只听到他说:“好,好,知道就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
然而她又心痛,“谁说你不好了?你很好。韩林,你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韩林还是口口声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一直都是我不好。”
无论他做多少解释都抵不上现在这简简单单四个字,田蜜早已彻底释然,为了甜甜,她永远不会去追问他当年为什么要丢下她,她曾有满肚子的委屈不能向他哭诉,她也怨过他,然而她知道老榕树下哭泣的她已经破涕为笑,这一刻她又看见她站在那棵树下,怀抱牡丹,满脸笑容。她的韩林,他从小看到大的韩林,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他,他不能说出口的话她懂,他的心她懂,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所以心痛。
泪眼模糊中,她抬起头。这一刻满园牡丹,姹紫嫣红开遍,最终也将付与断井颓垣,何况是人?时光永不可倒流,纵然她早已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他微笑的面额上也早已染上了时间的褶皱。然而在他们的世界里,她依然是万古不竭的沧海水,他仍然是温柔缱绻的巫山云。
过了很久,韩林拿出笛子,朝着她笑:“田蜜,你再唱一遍牡丹花的歌给我听吧。”
“好。”
于是韩林吹笛,田蜜唱歌,牡丹园里娇美艳丽的牡丹花沐浴在圣洁的光辉下,如头顶的艳阳天一样开的满满的。
一曲罢了,他们又接下一曲,直到吹累了唱累了才不顾泥泞席地而坐。
面前是朵朵硕大无比的牡丹,红似彤,白如雪,紫如烟,粉如梦。
田蜜小心翼翼触摸着,轻声问:“韩林,我们现在是不是在梦中?”
韩林扶了下眼镜,对着她笑,“是不是很像做梦一样?我也分不清是不是梦了。”
“那我们是不是寻到了梦?”
韩林点头:“寻到了。”
田蜜依偎着韩林,不管是梦还是现实,这一刻她是满足的,有满园的牡丹花,身边还伴着手持柳枝的他。他说过要带她来看牡丹花,而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正在看牡丹,所有的遗憾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弥补。
韩林摸着她的头,温文儒玉的声音贴着她的头发。
“娃娃,既然所有的梦都圆满了,那我们不结婚了,好不好?”
太阳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夕阳洒遍大地,秋日的天空碧蓝碧蓝的,漂浮着朵朵白云,牡丹在风中不胜娇羞的摆动。
田蜜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秋天,在韩林的房间里,对着窗户,他轻声细语给她讲解纳兰词,小到一个词的读音大到一句话的用典都不放过,唯恐哪里没有讲解透彻。到了容若那首著名的《画堂春》时,韩林已经在讲后面那一句裴航乞药,嫦娥奔月的典故,她却还沉陷在前面两句那种被撕裂的残酷美的意境中,欲语还休,反复吟哦着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渐渐心痛难抑,对他说她最喜欢开篇这两句。他那时候只是含笑看着她,说她是傻丫头。她撅着嘴巴红着脸说:“我才不傻,我们两人当然是一直都要相思相望相亲,天为我春!”那样的不顾羞耻,年少轻狂都一去不复返,他们的春天亦早就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从此之后,相思相望不相亲。
或许命运一早就设下了戮语,在那个清风朗月的秋日,他们之间一语成戮,只是沉浸在幸福中的他们还不自知。
如今牡丹的的香味还在鼻间,可这满园的牡丹又是为谁开,为谁凋谢?
头皮上还是那熟悉的温度,他的心跳依然缓慢坚定。田蜜在他胸前擦干眼泪,用自己盛开如最美丽的牡丹花的笑容看着他,软软的说:“好。”
第七十一章
两个月后,乔楠出院了,当天就住到了乔家香港老宅。
住院的第一个月,李静雯天天都去看他,在病房一守就是整天。乔楠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虽然恼怒家人把他离婚的事透露给她,起先还是顾着两家的交情敷衍了一番,后来力不从心,发现她大有从此缠上他的趋势,渐渐的不耐烦,挑明了说:“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静雯说:“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乔楠欣赏她的勇气,照实说:“我试过。”
隔了一天,李静雯应该是弄明白了他的话,怅然的说:“在我眼中你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没有想到你也会这样。”
乔楠说:“人的一生不可能真正圆满,或许我以前所有的圆满就是在等着这个遗憾。”
“我是不是应该大笑一声?”李静雯真的笑了。“抱歉,我一点也不想安慰你,你不能圆满我只觉得高兴,你终于也有这一天。”
乔楠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或者可怜,她之于他就像那岸边的神女一样,从来都可望而不可即,他是自愿做樵夫的。
乔家香港老宅是名副其实的豪宅,占地广袤,坐拥港岛天然风光,景色秀丽,空气清新,守卫森严,适合静养。乔楠回来以后每天准时上下班,作息正常,谨遵医生嘱咐戒烟,少喝酒,可谓洁身自好,生活健康。
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星期。
私人电话响起来时,乔楠已经上床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