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薛家有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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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叫了二管家进来,叫去拿了今年的好料子来挑选。
薛蟠不知道那母女两个的折腾,他正坐在前院儿的花厅里头,看着痛哭流涕的五老爷。
“蟠哥儿,蟠哥儿啊……”五老爷是真的没辙了。人人都知道薛家有钱,可这有钱,也不是所有姓薛的都有钱。薛语不过是薛家族里头庶出的一个罢了,论起家底儿来,不算寒薄——好歹每年薛家族里头总有行商的分红,他自己个儿再有那么一两个铺子,日子也颇为过得了。
有人喜欢女人,有人喜欢银子。薛语没别的爱好,就是嗜赌如命。可家底在那里摆着,他有心像那有些人一般豪赌,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若是一大笔银子突然落到自己头上,那他还能忍住么?
当然忍不住。
所以这一年薛语觉得自己过得是真的滋润。赌场里头最是崇尚的是什么?是有钱人。薛语一改往日的缩手缩脚,一出手,动辄便是百两,一时间在金陵城大小赌坊里头也是出了些风头的。
事出反常即为妖,薛蟠早就盯上了他。
这一点上,薛蟠无比感谢他那没见过面的老爹。薛讯人虽是命短,但着实能够算上一个不错的大家族家主。他给儿子留下了不少得力的人手,无论是明面儿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对付薛语这样的蠢货,薛蟠不费一点儿力气。
“蟠哥儿,五叔这回是实在没辙了……”薛语一张瘦脸干巴黄,真没有薛蟠头一次见着时候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儿。
这大半年来,他在赌场里手气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多,背的时候少。不过也奇了怪了,但凡手气背的时候,多是自己坐庄。林林总总地算下来,手头上白得了的一笔外财竟是输的一文不剩,还倒贴进去了不少。
这两天被人门口堵着要债,他连门都不敢出。留在屋子里,家里头的娘儿们又成日家嚎丧的眼睛都肿了,拍着桌子跟他嚷嚷日子没法过了。唉,这又是急又是愁,薛语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薛蟠坐在主位,手里捏着一把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他也不做那虚的,眼睛里蕴满了笑意,“呦……五叔啊,瞧您这话说的。您老是族中的长辈,只有您来指点教导拉扯我的。我一个小辈儿人,倒是怎么去拉扯您呢?这话,说的倒啦!”
瞧着他那副得瑟样儿,薛语恨得牙根子痒痒。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蟠哥儿,先头儿五叔有对不住你的地儿,可咱那也是为了族里头想不是?如今看你把家业撑起来了,五叔心里也是高兴的!”
若是这份儿家业在自己手里,焉用如此低三下四?薛语心里有所想,脸上不由便带出一丝阴狠。
薛蟠坐在上首,自然能瞧见。蠢货就是蠢货,眼睛只看见银山,心里没有成算,求到自己跟前来了,连个戏都不会做,笨死你个猪投胎的!
“话说五叔,我昨儿一整日都不在,回来后才听说了。您那府门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着,竟是叫人堵了?还有什么人拿着要债还债的昏话在哪里说着?昨儿薛四叔跟我说的时候,我就不信。咱们是什么人家?好不好的,每年族里分给各户的红利也够小户人家吃用大半辈子了。五叔家里人口又不多,怎么就会到了让人追债的地步?我再不敢相信的。”
薛语听着这话头,忙道:“好孩子,你不知道,叔儿有个毛病。”瘦脸一红,“说起来我也恨不能去剁了手才好。可事儿都办下了,债也欠上了,这会子,五叔是没辙了……”
薛蟠点点头,“世上两种账不好欠。一个是花账,一个就是赌帐。唉,那些个青楼里头的妞儿,都是拿肉去卖。欠了花账那是缺德。欠了赌帐么……”
抬起眼来看了一眼薛语,“可不就是跟五叔似的么!”
哈哈笑了两声,眼瞅着薛语的脸黑的与锅底有一拼了。
“五叔,甄家的银子,好花用么?”
大笑声中听到这句话,薛语惊得手里捧着的茶盏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你……”薛语手指颤抖,指着薛蟠,如同见了鬼一般。
薛蟠呲牙一乐,“我怎么知道的是么?”
“你们觉得自己个儿做的天衣无缝?说你们蠢,都侮辱了蠢这个字!贪图银子在我看来实在是没什么,我也爱银子。可你们没这份儿本事,偏生要来谋这份儿家业!我只能说,实在是不自量力!你也好,薛谅也好,呵呵,眼皮浅骨头轻,一个见了女人就没了魂,一个手里有了仨瓜俩枣就不知自己几两重!就你们,还想来跟爷抢?”
薛蟠是真觉得遗憾,对手的水平直接拉低自己的水平,多郁闷呐!
明明薛蟠是在笑着说话,可薛语却是莫名地感到一阵阵寒意。大夏天的,背后惊出了一层的冷汗。
薛蟠站了起来,目测了一下两个人身高差距,又坐下了。
“先前有个拐子弄了个丫头,死活要卖给我。里头除了薛谅,也有你的一份儿罢?勾结外人,陷诟家主,啧啧,够把你从族里头除名了不?”
这年头儿,家族的作用是巨大的。如薛家,虽是商人,却能在护官符上占有一席之地,不能不说,这个家族还是不能让人小觑的。若真是从族里除了名,那一家子人在金陵就没了活路了!
腿一软,不由得跪倒在地,“这……这,蟠哥儿……你听我说!”
“蟠哥儿?”薛蟠眉毛一挑,似笑非笑。
“不不,族长,族长你听我说!”
薛蟠一挥手,“不必。我且问你,我父亲,到底是怎么忽然一病而亡的?”
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当一个整日笑眯眯的人忽然敛了喜色,眼中平静无波的时候,薛语发现,其实也是挺可怕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厅门已经关上了,青松翠柏带着七八个小厮侍立在四周,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的甚是壮实。
薛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薛语,嘴角露出冷笑。自己老爹还真是死的冤得慌——耗尽心力地想要维护整个家族,背后就被自己的族兄族弟甚至是族叔一块儿给卖了。
“蟠哥儿你听我说,讯哥的死真不是我们。他……他就是知道了我们找过甄家,不不,是甄家找过我们,一时气急,才吐了血的!这事儿,这一码归一码,这事儿你可不能算在叔儿身上啊!”
薛蟠冷笑,一脚踹在薛语身上,“那我该算在谁头上?我好好儿的一个爹,就为了你们几个蠢货,生生气死了!我该算在谁头上!”
夏日穿的轻薄,这一脚疼的薛语眼前发黑,泣泪横流,“都是三堂叔,都是他不安分呐蟠哥儿!要不是有他,我跟你六叔就是再来俩胆子,也不敢算计这个啊!”
我靠你个姥姥!薛蟠心里怒骂,这会子推脱上了?揍你丫的!
“青松!”
青松会意,一挥手,厅里几个小厮一拥而上,对着薛语便是一通拳打脚踢。
翠柏挤在最前头,小白手捏着薛语的袍子蒙着他头,啐了一口:“瞎了眼的,该!”
若是府里头年纪大些的仆役,或许对着本家老爷不会下了狠手。这帮子十四五的小厮就不一样了。都是跟着薛蟠日久的,早就得了话,忠心的,有点儿能为的,往后都不会被亏待了。不过让揍个人,大爷还在旁边看着,谁不下死力气?
拍了拍手,几个小厮退了下去。翠柏撂下蒙在薛语头上的衣裳,再看五老爷,薛蟠笑了。
蹲□子,“叔,疼么?”
薛语心里愤怒脸上哭丧,点头。
“疼就好,疼才能长记性。”薛蟠盯着他,“你说,我要是真的把你从族里开出去,你俩儿子可怎么办呢?”
“看着你姓薛一场,方才又说了实话的份儿上,我指条儿明路给你。”
“三老太爷那里,你得帮我……”
薛语听着,睁大了眼——这也太缺德了罢?
“你不愿意?”薛蟠眼中寒光闪动。
薛语慌忙摇头,想想不对,又忙点头。
薛蟠的扇子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两下,“这就对了,识时务者才是俊杰。你不找出来一个替罪的,我可拿什么拯救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正太马上期中考,我比他紧张……
22小霸王发威,老爷子守坟
薛家三老太爷已经年届六旬,是薛家族里现存的辈分最高之人。不说薛蟠,就是当日薛讯在的时候,对他也算是多有尊重的。
薛三太爷是个谨慎的人,从年轻时候起,留给族人和外人的就是一个斯文方正,知礼规矩的印象。
不过,但凡提起三老太爷来,人们说的最多的,倒是他与亡妻的情深意重。
老爷子壮年丧偶,之后再无续娶。将妻子留下的女儿拉扯长大,送女儿出了阁儿,一直鳏居至今。很多人一提起三老太爷来,多是要赞一声“情深意重”。
对付这么个年纪大辈分高声望又还不错的老油条,薛蟠觉得一般的招儿是不够的。
不过是人总会有弱处,薛家三老太爷的弱处递到薛蟠跟前的时候,饶是薛蟠两世为人,也不禁要大叹一声:“狗血啊狗血!”
风华正茂的青年与年轻貌美的庶母之间不得不说的两三事……
…………
薛家的祠堂里,薛蟠一改做派,白嫩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吊儿郎当,取而代之的是清肃冷厉。
能够进到祠堂里头的,都是各房的当家人。
按说,祠堂理应是肃穆之所。此时,底下坐着的人脸上却是各自精彩纷呈。愕然者有之,鄙夷者有之,愤慨者有之。薛语垂着脑袋,不敢与薛三太爷的目光相接。
薛三太爷略带浑浊的眼睛瞧着薛蟠,脸色灰败,目光沉暗。他只是想不通,这么多年瞒天过海,为何偏偏栽在了这个小兔崽子手里。
听着底下的窃窃私语,薛蟠咳了一声。
众人声音渐小,都瞧着薛蟠的意思。
自从拍了薛螯一镇纸,这一年多来薛蟠从来没有召集族人开会。他与薛三太爷几个,隐隐成了对立之势。一方位高,长房的嫡出子孙,祖宗规矩定下来的继承人,占了正理儿,身后还有两门好亲戚;一方人多,看着那架势也是卯足了劲头儿要拉了另一方下来。虽然没有像薛蟠背后那么硬气的亲戚,可这强龙不压地头蛇,薛语薛谅等的亲戚凑起来,也并不都是吃干饭的。况且薛蟠是素来就有无用的名声,这要是真的争起来,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因此,剩下的那几房 ;,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旁观不语谁也轻易得罪的法子。
可这如今不行了。
一年多来薛蟠明显不是个废物点心,相反,他不但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把持得牢牢的,居然还能和京里的王爷拉上关系!
王爷的马车亲自送他回家,那摆明了就是王爷要护着他!别的不管,王爷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