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情生活-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懂又非懂。 。 想看书来
红英把我变成男人
离开红岸公园,红英说,祥子,娟子好多年都没像今天这样高兴过了,走,回家吃饭,姐给你们做好吃的。杜娟拽着我的手,身子后仰,小脑袋瓜一个劲儿地晃动着央求说,叔叔,快走,去俺家。到家后,红英说句你跟孩子玩,转身就去厨房忙去了。玩了一天,杜娟仍不累,缠着我非要讲故事。我说,娟儿,叔叔笨,不会讲故事,咱俩玩“一只小蜜蜂”的游戏吧。杜娟同意了。我教她念了口令之后,开始了游戏。我俩先异口同声地念着口令:一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啊,飞呀飞呀………一二,石头、剪刀、布,然后同时伸出右手。我伸出的是拳头同,杜娟伸出是剪刀。我说,你输了,得惩罚一下。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逗得杜娟哈哈大笑。第二回杜娟伸出的是布,我还是拳头,杜娟赢了,她兴奋地大叫,叔叔输喽。我乖乖地伏在地上,变成大马,让杜娟骑。红英离开厨房,伸头过来看了一眼,又捂着嘴笑着走开。
红英手脚麻利地做好饭菜,解开围裙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北大仓白酒“咚”地声墩在饭桌上,说,今天得喝点。我说,不能喝,晚上还得上夜班呢。红英说,那就少喝点儿。杜娟很快吃完了,眼睛迷糊得说要去睡觉,红英把孩子抱到小屋的床上,哄了几句,杜娟就睡着了。我从茶几拿来一只杯子,倒了半杯白酒。红英回到桌前,我把杯子递过去,说,姐,我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你也整点儿。红英说,我可不行,从来没喝过。我说,我的酒量也不行,你要不喝,我也不想喝了。我拿起自己的酒杯,准备把白酒倒回瓶里。红英制止我说,往回倒啥呀,姐跟你喝点儿。我俩碰了一下杯子,我抿了一小口,红英一扬脖子,半杯酒全干了,巴嗒着嘴说,这也没啥呀,看你咋像喝药似的呢?我一愣,怔怔地盯着她看。红英一笑,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问:咋地祥子,不认识姐啦?我叹息说,姐,你挺有量啊,真没看出来。红英感慨地说,姐可是酸甜苦辣全经历过了,酒算啥呀!咱姐俩接着喝,今晚来个一醉方休。情绪是会传染的。我也兴奋起来。我和红英行起了酒令。班组工友在一块会聚时,经常行“猎人狗熊枪”的酒令。玩法是,喝酒的人齐声说“猎人狗熊枪”,然后共同摆出造型,猎人的造型是叉腰,狗熊的造型是抱着肩膀,枪的造型是用手比划成开枪的动作,猎人怕狗熊,狗熊怕枪,枪怕猎人,根据造型分出利害,弱者就是输者,输者喝酒。我把这套酒令的规则说给红英时,她“噗哧”一声笑了,说,这个挺有意思,行,咱就来这个。红英忽尔叉腰变成了猎人威严地盯着我,忽尔抱着膀子变成的狗熊憨态可掬,忽尔又比划成手枪,嘴里发出“啪啪”的枪响声;在她眼里,我一定也是这种形象,因为她看着我时几次忍不住嘿嘿直乐。月光照进室内,我俩已经让那瓶白酒见了底。红英面若桃花,神态可人。我四肢发软,但脑子尚算清醒。红英起身收拾饭桌,我站起来帮她。红英脚步略微有些晃。挨近她时,我听见我俩的呼吸几乎一个频率,都是滞重得发紧。我轻唤一声……姐!红英柔情万种地回转身。影视剧中的经典场面在生活中再现了。我俩同时倒向对方。红英的脸热得发烫。我闭着眼睛,准确地捕捉到了红英的嘴唇。红英的嘴唇温软得像樱桃,饱满得像石榴,我发力般吸住这又像樱桃又像石榴的宝贝,红英呻吟一声…亲弟呀,“弟”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和我的嘴唇胶合在了一起,紧密程度如同焊住了一般。我俩扯去衣服,滚到了床上,红英温软的身子像一团火,我义无反顾无怨无悔地扑向了这团火,我在火之上迅速地熔化了。。。。。。
那天晚上我睡在了红英家。事情发生得就是这么自然。红英把我变成真正男人的同时,也成为我实质意义上 的媳妇。世间的事情有时看似突然,却又有着简单合理的逻辑。
红英说,祥子,有了这一晚,你可以离开我了。
我说,明天把这房子退掉,跟我回家。
红英的父母接纳了我,两位老人是看着我长大的,他们没说别的,只是嘱咐我俩好好过日子。我和红英的婚礼非常简单,只是在饭店安排班组工友和街坊老邻居撮了一顿。喝喜酒的邻居们表情不一,啥议论都有,当面却都还给面子。
红英去派出所给杜娟改了姓,这之前孩子一直叫刘娟,红英让孩子随了我的姓,叫杜娟了。
我和红英去劳教所看二宝,隔着高大的铁栅栏,二宝说,这样的结果符合我的心思,祥子有些吃亏,但我姐心眼儿好。
二宝的眼睛直视着我,加重语气道,祥子,你以后要是欺负我姐,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
我冲二宝挥了挥拳头,笑着说:那我就再把你送进来,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头。
失去对红英的控制
日子像高铁快车“嗖嗖”往前跑。钢厂又换老板了,魏恒道把魏三调回集团总部当副手,新调来一个名叫吴志远的胖子。吴志远的文化程度没有魏三高,管理的狠劲儿与魏三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在大会小会上反复强调,钢厂在岗职工还是太多,这么多的人员根本无法实行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吴志远动的第一刀就是减人。吴志远的刀子挥下来,厂里一时间鬼哭狼嗥。上访的,上吊的,跳楼的,哭叽尿嚎的,吵吵八火闹事的,乱成了一锅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工人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全厂工人自发地组织起来,纷纷前往厂部讨说法。吴志远先是避而不见,后来才决定在厂部六楼会议室和工人对话,共同协商劳资问题。会议室太小,无法容纳那么多工人,工友们选派出五十多人前去见魏恒道,又推选出三个语言表达能力强的人作为对话代表,红英成为女工们推选出的代表进入三人对话小组。其余工人眼巴巴地候在楼下广场等待商议结果。令大家失望的是,双方在某些问题上不能达能共识,商谈不欢而散。吴志远说不怕工人闹,越闹越没理,他从来就没有怕过任何人,并明令厂劳资处和武保部严查组织者,追究法律责任,对闹事工人一律开除。工人们气炸了肺,决定全厂进行总*,工人大批走上街头,炼钢炉熄火了,轧机不转了,全厂处于瘫痪状态。
参加对话后,红英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和另外两名男性职工俨然成为工运领袖。我这才发现李家血管子里原来竟然流趟这股子血性,从脾气急燥的二宝到红英,全是这德性。我力劝红英不要再跟着掺和下去了,我苦口婆心地跟她说,历史的经验无数次地告诉我们,枪往往打的是出头鸟,你这样很危险,我的同志姐姐。红英气愤地说,资本家都要骑在咱工人头上拉屎撒尿了,再不反抗,我活着得憋屈死。我用中庸主义哲学扯她的后腿说,咱就混在人群里呗,随大帮哄,找成了有咱的份,出了问题也有领头的顶着,何苦出那个头儿哇。红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说,都像你那么想,啥事都没有希望,这次减人,吴胖子首先拿我们老弱病残的女工开刀,不抗争行吗?女人也是人!说这话时的红英表情坚毅,神态冷峻。见好话说尽全无半点效果,我拿出最后的杀手裥,红英你再跟着瞎掺和,我就告诉你妈。这两年,我岳母得了脑梗之后,身体迅速衰老下去,成了医院的常客,红英一直担心她妈的身体。我的话伤着红英了,她一下子哽住了,眼圈儿湿着说,祥子,咱娘身体不好,血压那么高,这你不是不知道,你忍心告诉她?我嘟囔说,谁让你跟着瞎搅和了。两人正僵持不下,红英手机响了,三个代笔之一的男性打来的,红英的神情恢复了刚才的严肃和冷峻,她“嗯嗯”地应答后,对*之一的男性说,厂正门再造一下声势可以,我这就给你拔二十名女工过去。她没再理我,急匆匆径直出门离我而去。
我呆坐在床头,胸口像有块石头堵着,呼吸不畅。我真生红英的气了,我原以为红英还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的话她会听进去的,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这娘们是王八吃乘砣,铁了心地跟着折腾了。我反对红英的原因很简单,我无非是想让自己的老婆少惹麻烦,使家庭这叶小舟不至于在这场风波中过于颠簸甚至遭受灭顶之灾。我觉得自己反对红英的理由是站得住脚的。我心里涌起对红英的不满,这不满形同一团乱麻,令我神不守舍手足无措。红英离开家门前那孤苦绝然的神情不时像闪电一般划过我的脑际,红英的形象混迹于那团乱麻之中,渐渐的,红英的样子越来越清晰,终于从乱麻之中脱颖而出,她那含泪的目光,倔强的神情,全如刀枪箭簇一般纷纷向我飞来,密密麻麻扎在心口那儿,丝丝拉拉地疼。红英必竟是我杜宝祥的女人啊!我转换思维,试着从红英的角度来琢磨这件事儿。像红英这样的女工如果下岗回家会咋样呢?那还真是个大麻烦!我们这儿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小地方,在我们这座小城里,你可以看到成千上万的下岗失业人员,他们有的苦着脸形同乞丐一般蹲在街头打短工,有的置身油烟弥漫的饭馆刷盘子,有的在建筑工地做苦力,有的在阴暗的场所当*。。。。。。说老实话,失去正常工作和收入的人,基本上就被我们这个社会打入零册了。此外,他们即使在家里也不一定有好果子吃。比如说在我家吧,我妈没有工作,是个家庭妇女,我爸是有工作的人,因此妈这辈子基本就是看我爸脸色的一辈子。对于有尊严的个体生命而言,这是多么尴尬多么悲哀的事情啊!我有些理解红英了,她的行为看上去有些草率,但是真的无可指责。
我放不下红英。我要去找她。此时此刻,我必须和自己的女人在一起。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红英演绎出的悲剧
聚众上访的工人大都围绕在厂前区一带。他们扯起长长的绳索,制成隔离带,封锁了厂门口的大道,过往车辆一律禁止通行。红英和二十几名女工一声不吭地静坐在厂门口。在她们前面,呈现出另一道景观,五六个炼钢工赤着上身,脑袋上系着白条子,像敢死队员一般盘腿大坐。午后艳阳高照,热辣的阳光暴晒着他们的上身,远远望去,一片油光灿亮。他们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我几乎笑出声来,却努力克制着。我挤进人群,来到红英身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然后坐在她身前。红英接过水瓶,朝我凄然一笑。一位健硕的女工开红英的玩笑,大姐,你家的小女婿可真会疼人呐,都让人眼红了。红英瞪了那位女工一眼,说,眼红你拿去!女工乐了,大声冲我嚷,哎,祥子,一会儿跟姐走吧,跟姐走有啤酒。我埋着头,没搭腔儿。
从厂里零零星星走出来一些人,他们都是各车间的领导,我们车间的主任也在里边。他们出厂后就散开了,各自在人群中寻找本车间工人。主任走到我们面前,脸上堆积着谦恭的微笑,说,这么大热的天,大伙儿别闹了,快回去上班吧。没人吱声。主任脸上略显尴尬,他喊了几个人的名字,带着央求的口吻说,你们有事说事,钢还是得炼呐,车间开发的那点儿合同不容易呀,咱车间的生产耽误不起了!红英拍拍屁股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