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那个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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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下夜班往家走了一半,就听身后英子连哭带叫地喊:“莲花婶,快,快去我家看看吧,我爸不行了!呜呜。”莲花吃了一惊,顾不得多问,扯了英子的手就往回跑。
进屋之后二话没说,莲花先从头上取下银卡子在苏里的后背扎了一针,冲九娘道:“嫂子,你家有老姜没?快用嘴把姜嚼烂给大哥塞进肛门里。”
九娘找出老姜放到嘴里就嚼,连辣都忘了,楞不知道是啥滋味。
这时连里的卫生员也来了,站在那不知所措。
塞好姜,莲花又用银针在苏里的前心划了一个见血的十字,用罐子拔上。
果然,没过一会,苏里长出了一口气,醒了,见满屋子里的人都关切地望着自己,不禁诧异:
“俺这是咋了?这些人瞅俺干啥?”
九娘就哭,说:“你吓死俺了,刚才你差一点就……多亏了她莲花婶在。”
苏里还想说什么,头一拱,吐出一大口乌黑的水来。
莲花说:“好了,俺只能做这些,下面的事就由卫生员按规定办吧。不过要记住,这几天可千万不能让他吃小米。”
说完,莲花拔开人群往外走,九娘追上:
“等一下,莲花,俺谢谢你了。”
莲花一笑说:“嫂子快别说这些客套话,大哥身体好也是你的福气。晚上多让他发发汗,俺走了。”
“妹子!”九娘叫道。
莲花头也不回地快步朝村子走去……
大病一场的苏里病好以后精神头比从前差了许多,经常一个人喝闷酒。
忽一天苏里说他决定要去找一个人。
“找啥人啊?”九娘就问。
“找那个被俺误伤的人的家属,这么些年了,你说俺活得这叫啥呀?”苏里唉声叹气。
九娘听了反倒是心稳了,她以为这些日子男人发愁是心上有了别的女人,有了那个莲花,看来她想错了。他是把多年前那档子事又记起来了,或者说这些年了他心里根本就没忘,一直惦记着。
“她爹,你是不是疯了?你好糊涂啊,你想一想,他的亲人一旦知道你是……你还能活得了吗?”
“活也好死也罢,反正俺不能昧着良心过日子。”苏里眼睛里透着绝望。“你知道吗?俺看上去像个人似的,那都是俺装的啊,晚上睡觉俺一宿一宿做噩梦,总梦见他变成厉鬼向俺索命,白天走路看到猫头鹰老鸦子啥的俺吓得浑身乱抖。俺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知道失去亲人是啥滋味,俺再不能骗自己,骗别人了,俺……”
九娘哭了:“你说的这叫啥话呀,看来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俺们娘俩,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俺和英子咋过?这个家也就完了……”
苏里抱住女人也哭了:“俺也是看英子大了懂事了才敢和你商量,你就答应俺吧。”
俩人搂在一处抱头痛哭,吓坏了放学进屋的小英伦……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九娘(3)
翌年冬,漫长的雪道上跑来一辆马车。
马车眼看到了二道弯,一对骑自行车的男女躲闪不急险些跌到。那后座上的女人跳下车扶着腰破口大骂:
“赶车的没长眼咋的?往老娘身上撞!”
马车上的苏里一眼认出那女人正是木匠老婆,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模样楞是一点没变,比以前打扮得更花俏了。车把式理也不理她,鞭打快马:
“驾!”
苏里自言自语道:“她倒一点没变哩。”
车把式就说:“咋,你认识她?”
“还是七八年前的事,俺路过二道弯向她讨过水喝。”苏里道。
“唉,啥人啥命,她从前的男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可倒好,马上又跟一个什么木匠相好了。人哪,驾!”
苏里就问:“那他男人呢?”
车把式说:“谁知道哪去了。要说也是*年前的事,她男人出门也不知干啥说没就没了,她也不找一找,又不报官。别人都知道他们俩口子不和,也没人管这份闲事。倒是屯子里派人找了一阵,这么荒的地上哪找啊,说不准早让张三什么的给分尸了。”
苏里“哦”了一声说:“俺要下车!”
二道弯,木匠家。
木匠夫妇推着自行车从雪地里连滚带爬地回到家,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木匠刘立本脸色大变:
“是你?”
木匠女人王凤香倒不见外,哈哈笑着说:“呀,这不是俺妹夫嘛,真是稀客啊!”
苏里说:“俺还要讨口热水喝。”
“那还站着干啥?进来吧。”
苏里也不客气,随着女人往里走,看见一个*岁的小男孩正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往灶坑里添柴禾,看见苏里进来,俩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王凤香:“快叫叔。”
俩个小孩:“叔。”
苏里感叹:“哎,都长这么大了。”
王凤香道:“可不是咋的,你来那年俺家王宝生才两岁,王燕还正怀着,要说起来,咱们得有五六年没见面了。”
苏里摸着那个小一点的女孩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是复杂的。
旁边的王宝生瞪着大眼珠看着苏里,苏里瞅了瞅他,低下头去……
王凤香热情地:“快,快进屋吧。”
这一次,木匠女人把苏里领进了西屋。
苏里进屋也不客气,坐到炕头先点了一袋烟。
木匠殷勤地捧过一杯热水。
苏里接了说木匠:“你先带着孩子们出去呆一会儿,俺有话要跟你女人讲。”
“好,好。”
刘立本喏声退下,领着俩个孩子出去了。
木匠女人“嘻嘻”笑着:“这真是啊,不打不相识。有什么话你说吧。”
苏里咳嗽一声说:“俺今天来不为别的,只想了结一桩心事。”
“啥心事啊?”木匠女人笑着拿眼瞥苏里。苏里说:“俺想看一眼你从前男人的照片。”
“干啥?”王凤香一怔,不笑了。
“俺看他到底是谁。”苏里狠狠心说。
“大老远的你看他照片干啥?”女人没动。
苏里一瞪眼:“叫你拿你就拿,磨噌啥?”
女人吓一跳,眨眨眼皮道:“你咋说话呢?看就看呗,吼啥?”嘴上不饶人,手倒是快,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来,看也不看丢给苏里。
苏里接过照片一愣:“真的是他呀。”
木匠女人感觉事情蹊跷,蔫声问:“咋,你在哪儿见过他么?这个老不死的,他是不是跟哪个不要脸的女人鬼混在一起?”
“没有,他,他死了……”这一刻苏里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院门外,木匠冻的直跺脚。
王宝生:“爹,那个人是谁啊?”
木匠:“一个熟人,好几年没上咱家来了。燕儿,冷不?”
木匠刘立本的亲生女儿王燕使嘴往手上哈着热气:
“咋不冷,爹,他找俺娘干啥呀?”
木匠:“有事呗。”
王宝生:“啥事啊?还不让俺们听……”
木匠:“大人的事。生子,燕儿,你们都记住了,屋里那个叔叔可是个好人……”
王宝生:“咋好了?”
木匠:“咱们欠人家的情啊,往后你俩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西屋里。
“啥?他真的死了么?你怎么知道他死了?”女人想哭,强忍着。
“九年前的一个大雪天,是俺把他当成了狍子一枪打死了……”苏里说完这句话,身子塌下去了。
“什么?你……”女人眼泪“哗”地一下流出来,跟着突然大笑:“哈,这不可能!怎么偏偏是你杀了他?你走吧,俺让你走。你大老远来和俺讲这些不就是想听派俺的发落吗?那好,这就是俺的发落,你走吧,往后再别让俺见到你!”
接着,她抹了把脸上的泪,走到房门口大声叫:
“你们进来吧,客人要走了!”
木匠进得屋来怯怯地冲苏里笑:“咋就走?留下吃饭吧。”
屋里女人不容苏里多说话,抓起鸡毛掸子拍打着炕灰。
“让他走吧,省得冷天巴地的回去晚了家里人惦记。”
苏里被赶出了木匠家……
王宝生:“娘,你咋的了?哭了?”
王凤香:“没有,娘没哭……”
王燕:“爹才刚还说那个叔叔是好人呢,他怎么欺负娘呢……”
“好人?”王凤香一愣,“你爹说的?”
王燕点头:“嗯。”
木匠低下头去。
王凤香叹气道:“他可真是个好人……”
莲花(1)
“打倒刘鹏举!毛主席万岁!”
“砸烂公检法,伟大的无产阶级*万岁!”
三分场场部的操场上,知识青年和革命群众振臂高呼,口号声响彻云霄。
又高又瘦的刘场长胸前被挂着大牌子,上面写着:反动军阀,国民党的狗特务,卖国贼!
跟他一起挨批斗的还有郑连长和另外几名公安干部。
“你咋不喊口号?”大马哈看着苏里大声质问。
苏里瞥了他一眼:“胳膊疼,举不起来。”
大马哈:“是心里疼吧,刘鹏举给你发过奖状,是不是批斗这个狗特务你心里不落忍啊?”
苏里:“去你妈的,你才狗特务呢!”
大马哈:“嗨,大伙都听见了吧,他反对我们批判刘鹏举。你骂我不要紧,你这是反对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啊。”
知青甲:“打到苏里!打倒刘鹏举的忠实走狗!”
知青乙:“把他押上台去!”
几个人上来就把苏里的胳膊扭住,连推带搡地把他揪到了主席台上。
人群里,莲花吓得浑身发抖,可她还要举臂高呼口号。
莲花:“打倒苏里,毛主席万……万岁!”
大马哈:“大点声!”
莲花:“毛主席万岁!”
大马哈:“这还差不多。回头散会了你等俺一会儿,俺有话和你说。”
莲花:“滚一边去!”
大马哈小声道:“拐子没阳水;小军哪来的?”
莲花:“你……”
大马哈:“打倒苏里!”
莲花哭了,两行清泪顺腮流下……
阿伦河畔的树林子里。
大马哈一个饿虎扑食把莲花按倒在雪地上,莲花双腿拼命蹬踹着……
“臭娘们,你不是帮着她们脱我裤子么,这回俺要*了让你看个够……”
莲花拼命挣扎:“畜牲!你放开我……”
大马哈狂笑道:“赌牌俺赢不过他,俺就玩他的女人……哈哈……”
莲花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苏里,快来救俺啊……”
大马哈扬起手来,“啪”煽了莲花一记耳光:“臭不要脸的,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他,我叫你喊,叫你喊!”
无疑,莲花的叫声更刺激了大马哈的*,他就像疯了似得双手拼命扒莲花身上的衣服。
“啊,救命!”莲花大叫着。她急中生智,抱住大马哈的胳膊,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大马哈“妈呀”一声松开了莲花。
莲花一咕碌爬起来,转身就跑……
大马哈捂着手背站在原地,疼得他呲牙咧嘴……
苏里家的茅坯房里。
“你咋才回来?呀,你这是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