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早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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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公子面无波澜起伏之色,泰然自若,风轻云淡道:“赵掌柜生前贻我早梅,定有深意,我便先收着,细细琢磨。”
旁的人不敢多出声,别过脸,不去看赵掌柜死去的惨状,心里想着自己怎就摊上这等晦气事,何时事毕?何时归?快些!快些!
末了,雨歇,叶凛霜微笑道:“后会有期。”音落人已去,不见踪影。人群散了,白衣公子负手欲离,不知怎的,步伐有些沉重——原来是一清丽的小姐扯着他的衣角。
他说道:“姑娘此举所为何事?”语速适中,目光凌厉,是以令其身形微抖,快快道:“小女子梅雨,此举并无恶意,只是想将心中想法说与公子。”说完,怯怯地望着他一眼。
白衣公子站定住,微微一笑,示意她说下去。
梅雨松开他的衣角,将垂下的细碎发丝捋到耳后以平复心情,轻飘飘道:“适才赵掌柜临终前吐出的‘玉’字,我想可能不是只指公子手中的梅。”她或许感受到了空气中微微的颤动,缓了缓,又说:“可能是要公子……嗯……前去豫州深入调查……”她断断续续道,细小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不自信。
“姑娘所言极是,不妨一试。”白衣公子噙着的温柔的笑,加之动听的话语使梅雨如沐春风,面颊绯红,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脸。
“公子谬赞……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或许是骨子里的怯懦带出她妄自菲薄的性格,又或许……梅雨慢吞吞地艰难地问道。
“飘飘兮如遗世**,羽化而登仙。”他说罢,便兀自前行,只留下一个潇洒的侧影。
梅雨轻轻歪着头,扯了扯玫红色的衣角,回忆起今日之事,心中不甚欢喜,精神百倍,走路也比平日快了一倍。
梅家世代经商,家私万贯,住宅却并不奢华,到处透露着极简的江南小苑的婉约气质。无奈梅家的顶梁柱倒下,家中无男丁,唯一继承人便成为了梅雨这个独女,虽有亲生主母守护,对这偌大家产虎视眈眈的各路姨娘也不容她半点懈怠。
她不动声色地来到梦仙阁下,此间有处庭院。庭院设一石桌,石桌上墨梅**,刻痕清晰。她拈来一蒲扇,不知不觉地学他执扇的姿势,猜想他姓甚名谁。眼风不经意间瞥到用梅家世代传承的梅体书写着梦仙阁的不像匾子的匾子。
那匾子并不用镏金大字,也没有熠熠生辉。少了些许平常的张扬,多了一份需岁月沉淀的梅家继承人骨子里泠泠流淌的气质。匾上数梅掩映,隐有芳香入鼻,不知是梅还是人。
梅雨颅后“飕飕”闪过一道白光。她扶着石桌,渐渐坐下来。面部表情两经变化,终于,唇角向上微勾,惊现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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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冷香不知夏,红愁冰窖中
再遇他,并不隔太远,而梅雨却在初遇的亭子里等了一整日,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她静静地坐在在长凳上,一手中握着一扇形的雪白丝绸,一手执针线,仿佛是借此处的正好晴空为“偶遇”他假装不经意而刻意准备的,只是,等人毕竟是乏味的。她渐渐地阖上空灵的眼睛,斜倚着睡去了。
温柔的风穿堂而过,梅雨的头上莫名生长出一支梅,装点她睡容如花。
是昨天的公子,他静悄悄地来临,在距她半米处坐住,年少的脸上含着温情的笑。
梅雨迷迷糊糊地呓语风中,被他捕捉到始终。他的脸上悄悄换了个形容,但随着梅雨的惊醒,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煦。
梅雨渐渐打开“心上窗”,让少有的凉爽的清风透进来,清楚清楚神智,抖擞抖擞精神,继续等。却发现了眼前俊逸挺拔的身影。
他这样笑着,使她抚了抚唇角,发现并无口水极其痕迹,遂又理了理发丝,却只见他笑意加深。
不明所以,于是别过脸颊。
白衣公子坦然道:“怎样?可猜出我的名?”
梅雨坐正了,稍稍正视,小声道:“仙羽?”
“不错。”仙羽满面春风,手指微晃,不知做些什么。
梅雨只觉发髻一紧,却无生疼的感觉。她的小手慢慢抚上额角,向后摸索。未几,梅雨正要拔出不明物,却被一双冰寒的手止住,鼻尖萦绕着莫名的清香。
“是我做的簪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但还请姑娘收下。”
梅雨抽回手,望了他一眼,不知收还是不收。尽管她内心十分欣喜,也不得不假意婉拒几回,以表矜持。
诚然,这是个难堪的活儿。
“姑娘芳名?”未待她含羞推脱,仙羽便凑近了坐下,灼热的目光使梅雨暂时忘掉了难为情的推脱,一时间怔住了。
少顷,梅雨呆呆地盯着他一双黑曜石般的明目,眼睛一眨不眨地说:“梅雨。”
方回家,梅雨忽觉一阵热流涌上天灵盖,眩晕不止,扶着有殷红冷梅的墙壁,强撑着。她用力甩甩头,无奈,甩头时改变的只是周遭的景致,欲裂的头痛并没有得以缓解,精神也未得以清醒。其实,景致依旧,只是她看景致的角度瞬时发生改变。世事亦多变,取决于事情的发展,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取决于当事人看事的角度,是否也多变。
梅雨自是知道这一点的,并没有什么恐惧,有的只是在倒地前逐渐被消磨的意识中那一点残存的担忧与遗憾。
她也许怕死,可却不怕这样死去。这样的疼,她在其他部位受过太多次,习以为常。只是多年未痛,她真的有些受不住了,临倒前哼哼冷吟一声才扶着墙根,渐渐的,渐渐的倒地,又缓缓的,缓缓的昏去。
仍然是一张有梅静静开放的物件——梅家冰窖的千年冰床。此时的梅雨安详地躺着,她头上的梅静静等待着盛放的日子,她本人也犹如含苞待放的瑟瑟梅儿,冰寒中扯出一抹绚烂而又苍白的微笑。
显然,这个无意识扯出的如花笑靥,惊醒了梅家上上下下,面面厮觑。最终这一大家子以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各自证明着自己毫无歹心,对状似离去的唯一继承人的陡然象征着生命迹象的笑容倍感欣喜。
而掌管梅家的梅夫人这时才姗姗来迟,脸上带着得体的妆容,冷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在众人的灼灼与殷切注视下,蓦然开口:“是哪个混账家伙把雨儿置于搁尸处的!怎么,你们都觉得她是死了吗,都这么高兴……”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气息也有些紊乱,只是脸上依然是波澜未起的淡定神色,她们俩,都很会逞强。
“姐姐莫伤心,雨儿她……”一雍容华贵的满身穿金戴银的女子前来道。此女子姓税名双栖字秀容,是梅家大院里一人之下,数人之上的税姨娘。
梅夫人一个冷眼扫过去,她便如寒蝉般噤了口。
一人从遮天蔽日的冰窖中,从笑脸如一的姨娘中,带着和煦的笑容走来。
“夫人不必担心,梅小姐少歇片刻便会醒来,只是身体仍烫热无比,须常年待在阴寒之地,调养生息。在下看来,豫州处于中原繁华地带,春时温暖,夏季和煦,深秋微凉,晚冬适寒,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停住,暗自查看梅夫人的脸色,缓缓吐道:“在下原籍豫州,此番正欲还乡,可捎梅小姐同去,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说罢,把眼睛弯了弯,眉眼仍是那般要命的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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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桨声摇渔歌,晚照江波影
别时已近黄昏,夕阳像个守财奴似的正藏起它最后的金子。
此时已望不见来时的溪路,船驶向大河,所掠处长漪泛起。微风来的很是时候,把两岸的琼花拈到河面上,皎皎然,如五月雪。而梅雨也醒来的很及时,透过雕窗隐约可见白里透红的脸蛋,姣姣然,若五月梅。
她一个起身,无意扫下一瓷器,惊慌失措之际,一人飞跃到面前,完完好好地将它搁置好,含笑而端坐。
梅雨怔怔的,眼睛虽睁着,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待仙羽讲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梅雨已饮尽一盏茶。心里有莫名的情愫侵扰,痒痒的,抓不住也看不见。
她并没有担心自己的处境,毕竟这是母亲应允了的事。简单道谢后,飘香溢满舟室。
仙羽端来一盘土豆丝和两碗紫米粥,他将竹筷和碗递与她,温柔浅笑:“在下不才,饭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