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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废墟里遗忘的阳光-第20部分

小说: 废墟里遗忘的阳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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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也没有,头晕乎乎的。”谭洁见她欲闭眼,伸手摸她的脸,惊道:“好烫呀!你这是在发烧!你先睡着,我去给你拿药。”说完屁股从床边跃起来迈着匆忙步履离开,只留下床里的弹簧摇晃声。 

  于澜再次昏睡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上午,孙蒽黎已经过来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等她醒来。他怀着愧疚和歉意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闭眼回忆相识点点滴滴。这时候于澜感觉手背很暖很暖,她想醒来看看究竟是谁。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直至睁大,侧过脸看到孙蒽黎低着头闭眼,用自己的脸在摩挲她的手背,心生感动而幸福,轻声道:“小黎。”孙蒽黎听到于澜叫唤,猛然抬起头走到她床边,背靠床背,她仰着头看着他,便想起来。他连忙扶着她坐起来,把她靠在他自己的怀里。她看着他的脸,伸出左手摸着他的脸,生硬的胡子刺棱棱般扎得手心上生疼,可她继续摸,给心里带来依恋的安慰。突然他的眼眶里见了泪,内心激动而情不自禁地对她说:“是我不好,前段日子给你带来压力。谭洁告诉我除夕那晚你喝醉了酒,叫我好担心啊,我不放心就过来了。没想到你卧病在床,心疼得我愧疚啊!”说完握住她的手吻在自己嘴边,像是在赎罪。她被他的话一楞一愣的,感到不可思议,问道:“是谭洁给你的电话?”他的脸仍贴着她的手摇摇头道:“那晚是我给你打的,你喝醉酒,是谭洁替你接听电话。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你的情况,就赶忙过来了。”于澜一下子明白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说:“原来这样,其实不怪你,我就是想离开一段时间给自己放松,你是知道我不喜欢粘人,喜欢自由啊,没想到我这么想你。那晚我见大家彼此打得火热,而我却是孤单,就喝酒了,没想到自己还真醉了,害得你担心大老远来这里,真对不起啊。”他摸着她的头,怜爱道:“都闹到这份上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爱你才会担心你,再说一路来到这里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呢!”她因他说那一句而感动,敞开笑容道:“都过去了,我们不用愧疚了。眼下过年呢,噢,忘给你拜年了,过年好啊。”语毕她朝他吐舌头眨眼,他被她那孩子气般的鬼脸逗乐了,本能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屋子里回荡着他们俩涣然冰释之后的笑声,幸福萦绕在他们心间。正高兴之余,于澜突然开口道:“刀力和李大爷他们都好吧?”其实她很挂念刀力的,可是她却故意多关心几个人,怕他多心。大概他被刚才幸福感染了,侃着轻松语气道:“他们都挺好的,刀力听我说你喝醉酒了,催我过去呢!”她“噢”了一声,心里有些丝丝的酸楚和愧疚。

  年后,于澜和孙蒽黎回到芸镇,高兴和刀力李大爷一家见了面,把话家常,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大家彼此有了新鲜感。刀力一如从前,和他们常开玩笑,三人之间从来没有那样轻松过。其实于澜的离开,确实让刀力和孙蒽黎心理上得到蜕变和升华,三人之间的友谊在这幸福扬帆起航。当然他们还要继续完成写生任务,直到五月初,他们得到老师批准,正式离开芸镇。

  离开的时候,李大爷和李大妈老两口子送他们三人上船。五月的初夏早晨在空气里飘着夏香,流动着离别的感伤。河上的水随往来的船只涌动着汩汩声响,偶听到不远处船夫唱着山歌,欢快而惬意的歌声与离别的氛围形成反差,这不禁让李大妈老泪纵横,李大爷眼睛里噙着泪花,摆手侧过脸不想让这三个孩子看到自己难过,哽咽道:“你们有时间过来看看我们罢,这儿就是你们的家啊!”说着对李大妈说:“老伴啊,你不是给这三孩子准备吃的了么?”李大妈抹干眼泪,吸着鼻涕,从怀里拿出白布袋子递给孙蒽黎道:“这是我一早给你们做的糯米团,拿着在路上吃,啊!”站在孙蒽黎旁边的于澜感动无言,上前拥抱李大妈,眼睛早已被眼泪润得潮红,说:“谢谢你李大妈,你那么好心,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会报答你。”李大妈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孩子啊,这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往后你可要保重呐!啊?”

  于澜被李大妈放开,对李大妈点点头。之后李大妈又对刀力和孙蒽黎道:“你们也要好好保重啊,以后想来就来,可以写个信,别让我们惦记。”他们点点头,孙蒽黎开口道:“你们二老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写信,请你们多保重!”李大爷看时间不早了,催促他们三人上船,上船前他们三人与这两位老人一一相拥抱离别,还特意嘱咐船家好好照顾一下。待划桨徐徐游走,船沿河道越走越远,他们向两位老人挥手,直至老人们挥手的身影消失在河中。

  刀力以及其他交换生回美国的日子渐近,学校正组织欢送这批美国交换生而举办节目,因而校园里随处可见排练的身影。风和日丽的晴天,于澜想出去透气,心想也许会碰见刀力,说上祝福的话。之前她没有勇气给他电话,即使打,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直犹豫着。她坐在紫丁香树下的石凳上,见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碎的丁香花瓣,感慨春天已经远去。丁香幽幽地飘着浓浓的花香,让她在风中遐想片刻。之后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随手漫无目游地翻页,眼睛落到《长干行》一首诗,浏览看了一下,兴趣的本能轻吟道: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

  “小澜!”她听到后背有人叫她,打断了读诗的兴致。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心里猛然一怔,感觉今天所想的事情果然一切都会不期而遇。她转过头抬眼看着刀力,肩膀垮着书包。见他一副调皮式的微笑,接着鼓起腮帮子,瞪出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让她想起姑姑家养的可爱的虎皮鱼,在水中东张西望地游,便忍不住咯咯笑。刀力见她笑的开心,恢复原来面目立马对她开口英文道:“May I sit here beside you?”于澜也微笑点头,自己朝右边挪一下位置,请刀力坐下来,道:“坐吧。你怎么看见我了?”刀力坐下来,默默端详于澜良久,于澜被盯得很不好意思,最终打破沉默氛围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刚才你怎么看见我了?”刀力笑道:“我是路过,看见你坐在这儿,就悄悄地过来。你读什么呢?”说着往她手里的书瞟一眼,又凝视她,她别过脸摆弄手里的书,试图转移他的视线,爽朗地笑道:“我读的是《长干行》,李白的。什么?有兴趣啊?”刀力点头,“嗯”了一声,于澜把书放在他们中间,说:“我给你读一遍吧,你听着读就OK了!”刀力眨眼道:“OK!”

  于澜在朗读的时候,刀力一直痴痴地看她专注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微笑。瞬间一阵清风将落在枝桠上的零碎花瓣旋转飞扬在空中,随之如羽毛悠悠飘飘地落在她头上,对这她浑然不觉。柔美的朗读声与树上鸟啼吱叫声混为天籁,飘荡在天际。此刻刀力的心灵得到富有的灵境。待于澜念完之后,侧脸看他,意识到他一直在看她,想他没听到什么,便找话题谈道:“你在听我读了吗?”刀力笑道:“听了,你把书给我,我读读看,看有没有读错。”他从她手里接过书,照旧读下去,读起来磕磕巴巴,十分生涩。在他读的时候,于澜脑海里的幻影出现似曾相似的回忆,模糊地看到一轮像日落般的橘黄色的晕圈,突然窜出自己和哥哥于怀对话,记忆将遗忘后的残缺渐渐补全,时光倒回曾经那一幕。

  “哥,咱们去哪呀?”于怀看着于澜稚气的脸,一脸神秘地笑,把车子推到楼下,把她抱上车座,调皮刮她鼻子道:“哥带去好玩地方,你就乖乖坐好!”说着他骑车兜风似的在路上飚起来,她抱着他的腰兴奋而尖叫,他也高兴哼着歌一路走到枫叶林大道。这时候十月秋风飒飒,太阳披半身橘色昏黄的光还撑顶在远处半山腰上。于怀停下来,于澜睁着不解的眼神问他:“怎么不骑啦?”他把她抱下车,道:“喜欢这吗?哥带你过这玩的。”她看枫叶林大道四周几乎没人,只听到枫叶随风摇摆撕拉撕拉声,摇头撒娇道:“这里不好玩,我们走吧!”说着拉着于怀的手摇着,他摸她的头哄道:“好,好,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走。。。”

  “小澜、小澜。。。”刀力看她在出神,叫了她几次才反应过来。当她看到刀力看自己的时候,自己便“噢”了一声,刚才的回忆瞬间消失,尴尬而支吾道:“抱歉,刚才。。。”窘迫的她一直找不出很好的理由来搪塞。然而刀力却在微笑,似乎不介意她刚才在出神,摇头耸着肩不解道:“我知道这个李白大诗人,我父亲说过,可是我刚才读了,不明白这里的意思,第一次读的。”

  于澜本能不自觉口吟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她感慨良久道:“很羡慕这一对两小无猜,男孩骑着青梅与喜欢的女孩追逐玩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一同在长干里长大很多年,彼此熟得不能再熟了,一直到牵手相爱。这样的爱情,是世上最美的世界。”顷刻间她舒展一笑,是对刚才那份两小无猜的美好回忆而释怀。

  刀力若有所思,心里对诗大概多少有点理解,但不知道这对于澜有什么意味。

  节目欢送会是在第二天晚上进行,于澜和孙蒽黎一起去捧场。待学校代表一方表演结束后,当主持人报上名单的时候,给于澜和孙蒽黎出人意外,孙蒽黎对于澜惊道:“认识刀力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会吹风笛啊!”惊讶之中,舞台本是一片黑,台下人窃窃私语,静候他们演奏。过了一会数条灯光线突然明晃晃交织着,最终投射到刀力和一个男孩身上停下来,圆润低沉的声音营造成哀婉的氛围,使台下所有的人凝神视听而好奇,看眼前左右两边的影子在低头吹笛的样子,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表演。忽然整个灯光亮起来,这两个手握着木杆似的笛子,右胳膊夹着看似鼓鼓的袋子的风箱一起朝中间方向靠拢,上身穿着灰色发亮的衣服随灯光耀眼隆重登场亮相,直到他们演奏结束后,台下人拍着节奏的巴掌声喊声喝彩,之后这两个人和其他交换生在一起上台献唱。直到节目结束散会正要离开的时候,于澜突然接到刀力的短信息,约她在丁香树下见面,并且有重要东西给她。她对孙蒽黎打了招呼,说是有事情,孙蒽黎很信任答应了她。

  于澜如约而至在丁香树下等他,路灯亮着白荧的光,照着过往寥寥无几的行人,衬托地面上的幽暗。她依旧坐在石凳上耐心地等刀力过来,吹着柔柔的晚风,然而自己却是不安。

  “小澜!”于澜听到背后声音唬了一跳,站起来转身看他和上次一样一脸调皮的笑,她惊魂甫定,拍着心脏舒了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这儿黑漆漆的,怕死了!”她努嘴指向刀力身后的草坪,浑身顿时起鸡皮疙瘩。刀力看了看后面,又回头吐舌头道:“我想起咱们过万圣节时候,我扮演幽灵,一样吓你一跳!哈哈,幽灵来啦!”听刀力这么一说,于澜想起刀力扮演幽灵那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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