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成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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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人生短暂,古稀仿若一息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脚下虚踩着一只斗大的木质八卦镜。八卦镜呈红色,平面无纹不,凸刻着“姚姜嬴姒妫姬妘姞”八字。八字泛着淡淡白光。三枚斗大的灰色古铜钱呈品字型,在他上方徐徐转动,上面光滑无字,中间的方孔中,缕缕金光,幻化出一个“姜”字。
那年少者,则浮在深洞正上方。一袭青衫,二十出头的年纪,黑发以一根红色绸带束在头后。他盘膝坐在那里,身下是幽深噬人的洞,头顶上空飘荡着一扇黄色的帷幔。帷幔非丝非帛亦非皮,穿在一根不知是什么材料的杆子上。长五丈宽三丈,发着淡淡的金光。正中间一个斗大的“幕”字,发着黝黑的光芒。
一个淡淡的乳白光罩将那青衫青年笼罩在里面,黄昏下,星光柔弱,光罩外流溢着一层薄薄的黄晕。空气与风穿过光罩,青衫男子脸色略微苍白,喘着粗气。衣摆和青丝随风飞扬。
“最后一道劫雷了……”那老者昂首望天,一团彩云凝而不散,“徒儿,这第九道劫雷堪比前面八道之和。若撑得过去,你便成仙,老夫戊癸子以真人境教导出一尊天仙,即便立死亦能瞑目。若撑不过去……”
老者的目光聚在徒儿身周的光罩上,凝重地叹了一口气。
“师父,徒儿有把握抗住这最后一劫!”青衫青年胸有成竹地说道。口气斩钉截铁。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面目含笑地点了点头,心里甚是欣慰。
师徒二人不再言语。整个世界只有沙尘游移,深洞呜咽。
一个时辰后,天地间万物骤止。五彩翔云开始缓慢旋转,渐渐地形成一个漩涡。数息后,漩涡中降下一道亮中带黑的劫雷。因那亮,世界刹那苍白,如同太阳将所有的能量全部凝聚一起后瞬间爆发出来。因那亮,劫雷的中间就像幽深无底的虚空,包涵一切又能湮灭一切。
老者脸色凝重。目光随着劫雷的慢慢降下而渐渐深沉。不过呼吸之间,一双干枯瘦弱的手结出九百九十九道印契。八卦镜发出耀眼红光,瞬间凝结成九百九十九个今人不识的古文字。古文字带着道道红光,迅疾地打入笼罩着青衫青年的光圈上。轰隆一声,光圈宛如实质,好像一匹摊开的丝布,上面近千红点闪烁着。
老者看了一眼光圈,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为师这道幕天千幻阵,足以帮你抵消这道雷劫的九成威力。余下的一成,以徒儿的真人境大圆满境界,还有为师祭炼了五百年的幕天招,足以抗下了。”
这道劫雷速度很慢,却因为天地距离变得很短,又转眼劈来。
却在这时,师徒二人内心一震,抬头望向虚空,只见一只金色的巨手,直接撕开了深邃的虚空,瞬间又直接拍散了五彩劫云。直接扫过天母峰,峰顶坍塌数十丈。四指轻轻蜷起,一根食指以一种不可匹敌的姿态向着光罩点了过来。
时间停止,空间静止。那道劫雷在这个瞬间也不敢继续落下。
老者脸色巨变,大喝道:“老六,你胆敢!”愤然质问时,头顶三枚古铜钱光芒大作,骤然加速,排作一行冲向那只巨手。
巨手的食指屈起,一弹,同时击中三枚古铜钱,响起一声沉闷而短暂的“咚”声,就好像木棍敲击在了铜鼎上面。三枚古铜钱暗淡无光,倒飞回来。而金色巨手只是顿了一顿,光芒虽然略微淡薄一些,却依旧向着光罩点下。
“哪怕你真的姓了莫,只要没有抓到那遁去的一,我有何不敢?”天地间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虽苍老,却洪亮。如巨手的无敌之姿般,语气蔑视天下。
话音未落,巨手食指点在了光罩上。好像用手指去按一团水泡,水泡深深地凹了进去。懵懂孩提也知道,再用一点点的力道,水泡就会被手指戳透。
无声无息间,光罩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天地中。巨手食指停在了那青衫青年的头顶寸许处。因为那老者说了一句话——“莫与天齐,天不欺莫!老六,他可是莫氏后人!”
巨手瞬间消失。
“百年,千年,哪怕万年,即便莫真的与天齐,即便那姓姚的也在,你若幕天,我便灭仙!”一句语气依然高傲霸道的话语回荡在天地间。
巨手消失的同时,那停在空中的光亮劫雷似憋了一肚子的气,威势更猛地瞬间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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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吧和明普
拾遗族,是一个被上天遗忘的氏族。他们世代隐居在北疆怯情山阴的密林中,罕与外界往来。整个拾遗族以先祖血脉而分成四个部落。分别以氏,时,拾,是为姓。四个部落间互相通婚繁衍后代。
氏族人居住在怯情山正北的山脚下一个山寨中。山寨北边,有一条只有丈许宽的小河,自西向东流过,拾遗族人称之为白哈里,在他们的语言中,是大海之母的意思。因为,在部落古老的传说里,几千年前他们的一位祖先走出了山寨,又沿着小河向东走了很远很远。他回来后说,小河一直向东流过了不知几万里。又突然向北转了八个弯,最终向南流入了遥远的姬海中。姬海就是这条小河之水慢慢生成的。
这条白哈里,被外界人称之为“百花溪”。每年秋季,草枯花落时都有三四个月的干枯期。从不知源在何处的上游漂来了无数飘落的花瓣,花瓣随着水流向东飘去。当花瓣飘飘洒洒地铺满整条小河,小河便慢慢地干枯了。而花瓣似乎吸取了整条小河的水分,三四个月都艳而不腐。
所以,传说就是传说。这么一条小河怎么可能生出无垠的姬海呢?而以氏族人永不能活到五十岁的诅咒,又怎么会有先人活着走到姬海,再活着回到部落呢?
是的。氏族人被上天所遗忘,却又被上天所诅咒。没有人可以活过五十岁。不管男女,再健康的人也会在四十九岁那年,在睡梦中永不醒来!所以,氏族的孩子,年岁过了十四五就要成亲生子,争取在短暂有限的生命里,能多繁衍几代人。
这个诅咒,这三十年来变得更加恐怖。三十年前,部落里的傻姑不知从何处捡来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个孩子不见吃喝,却奇迹般地活着。口不能言,每日里只有傻姑跟他自言自语地交流着。
傻姑其实不傻。原本,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明吧。在拾遗族里,明吧是傻傻爱着你的意思。
明吧长得比部落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漂亮,但是哪怕她已经过了十五岁,也没人敢娶她做媳妇。因为,她整日里东跑西颠,钻山穿水,脖子上挂着的两只奇怪的黑色铃铛便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伴着她欢快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别人和她谈论婚事,她只会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仿若疯癫,才慢慢的被人们称之为傻姑。
拾遗族人,心性善良,珍爱生灵。对傻姑捡来的这个孩子,一直都是包容,怜悯。傻姑带着这个孩子在山寨生活了三十年,还给他取了个氏族名字,叫做明普,是永远忘不了你的意思。虽然明普三十年不见长大一分,但是谁也不会觉得怪异。本来,他们世代活不过五十岁就是难解的怪异。他们只能将这些怪异,归到上天的诅咒上去。
氏族人在这三十年里,每年死去的人比以前更多了,而且岁数越来越小。山寨里为死去的人哭唱的挽歌越来越频繁,越唱越悲伤。渐渐地,山寨里开始流传着明普是恶魔转世,专吸活人寿元的说法。因为,凡是跟明普接触过多的人,生命都比其他人短。
最智慧的摩匹在卜天后,告诉族人,一切都与明普无关。这是上天的警告——哪怕上天遗忘了他们,更诅咒着他们,他们也不能因此对上天有任何不敬,任何抱怨。
于是,族长决定明年的开春新龙宴,在今年就提前举办。整个山寨里的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小,全部开始着手准备这个盛宴。
每家每户的烟囱,天未亮就开始冒出炊烟,诱人的菜香弥漫了老远老远……半个上午的时间,山寨中心的街道上,摆上了无数的桌子。桌子紧紧拼在一起,形成了一条不见首尾的长龙。
眼看着日将正午,敬天时辰马上就到了,所有的桌上都摆上了数道饭菜,唯独一张靠近山寨大门的桌上依然空无一盘。想起,昨晚傻姑就带着明普住在这桌人家里,族长和摩匹脸色巨变……
一个壮汉子踹倒门板,众人疾步进了屋内。只有傻姑紧紧地抱着明普坐在堂屋角落里。傻姑脸色苍白,身子在簌簌发抖,就那样紧紧地抱着明普,不管族长怎么询问,她只是将头埋在明普瘦弱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摩匹从内间走了出来,对着族长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一脸凄然地走了出去。
族长内心一紧,知道这家的男女老小八口人都已没了性命。
他狠下心来,指着明普对门口的两个族内壮年汉子下了命令,“把他扔出山寨!”
两个汉子犹犹豫豫,好不容易慢腾腾地挪进了堂屋,却迟疑着不敢下手。
“你们怕什么?将他绑了身子,找根木干,抬猪一样也得给我抬出去!回来了,让摩匹给你们念咒清身净魂!”
两个汉子这才挪到傻姑和明普跟前,其中一个伸手去拉傻姑,却不料被傻姑一口咬在了手腕上。傻姑抬着头,瞪着黑漆漆的眼睛,满脸怒火地盯着动手的汉子。
“傻姑,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族长怒喝道。
傻姑沉默而倔强地看着族长,抱着明普的双臂更加用力。
“打!”族长怒不可遏,指着明普沉声道。
两个汉子四处巡视了一番,一人捡起摔落在地上的门闩,举起便向着明普抡下。
“嘭”地一声,门闩应声而断。
却见傻姑不知哪来的力气和敏捷,在门闩落下的瞬间,起身护在明普的身前,拱起后背扛下了门闩的重重一击。
另一汉子从院中找了一根小臂粗细的木棍,抬腿走进来,见自己的同伴一脸茫然地看着族长,而族长依然沉着一张脸。他那本就简单的脑袋也没有多想什么,举起木棍就狠狠地砸在明吧的背上。
连续两下“嘭!嘭!”声,族长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住手!”
傻姑颤抖着缓缓侧过一点身子,转着头对族长道:“不准打他!我们走!”声音有如野兽即将扑出捕捉猎物时发出的那声低吼。
族长默然。望着傻姑那张依旧美丽,眼角处却划出了几道尾纹的脸,两鬓的几抹斑白,以及她嘴角在静静溢出的一道殷红鲜血。他心里的怒火渐渐消去。好像傻姑和自己同岁人,已经四十八岁了吧?轻轻叹气,罢了,就放他们走吧。
……
……
花开花落二十番,百花溪枯了又涨二十回。百花溪流过怯情山脚,蜿蜒向东三百里,穿过莫家寨。
莫家寨里,百花溪边有间草屋。草屋里住着一老一少,老者年过耄耋,须发全白,却精神矍铄。少年不过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