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的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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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还没来得及溜掉的月亮竟然做了主力照料着像我一样老早就奔波在路上了的人们。
我开了半年花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夏天。每次出门相同的时间天空起码都是已经泛白,但今天的大雨和乌云提醒了我严冬就在眼前的残酷现实,因为冬天就会下雪,下雪就会结冰,再加上终日不断的雨水。。。这匹小马三在夏天可以上山下坡游刃自由,但是冬天还真是让我担心。
管他呢,过一天算一天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祈祷车到山前必有路了。我和小马三装完货后一路无语,奔回店里卸了货,九点钟我准时开店。在加拿大开店就意味着要付出的更多。给人打工做不爽了可以随时炒掉老板另谋新职,但自己开店并且是找银行贷款开店就意味着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屁颠屁颠地给银行还贷款,给政府付税。就像我的第一个老板一样,也就是Tommy的爸爸。那位上海男人就是一个永远上满弦的老座钟,他们家的天涯饭店是全温哥华少有的几家不分节假日和婚丧嫁娶日日开门的饭店之一。那位老座钟就是店里的镇宅之宝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他能转三百六十七天,天天连轴转。如今想到老座钟我就想到五年前我消耗在他家店里的15个月光阴从而全身冷战。
我从刚买回来的花草里面拣出几支最好的粉色兰花按照我设计的私家花样开始准备做花束。小店是逆着经济的潮流在金融危机之说的威胁下开的张,半年来遥摇曳曳竟然也挺了过来全靠我卖的插花的标新立异和利用一些*站做的免费广告的成功。不仅供着我自己衣食无忧而且在险阻中还能让我有点时间和精力做点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说前几个月的发呆和愣神还有这几天拿着蓝色笔记本怀旧。
插着花我在想,我知道自己不受Tommy家人的待见,我也不待见他们。但是具体为什么却始终是个谜。凭我自己的为人虽不说溜光水滑左右逢源但还是不失大体的。但是到底怎么得罪到Tommy父母让他们对我恨之入骨一直与在21世纪做出棒打鸳鸯这种残忍并专制的事情的?我非常想知道。放下插了一半的花我又拿起了日记本。
2004年3月18日 大雨
自打考完托福以后,晃晃悠悠地跑掉了半个月的时间。我曾经拿来电话本找到中餐馆的目录,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请问,您需要请服务员吗?”然后得到广东话:*……%·#¥%……—*。我用英语回过去说自己听不懂,有耐心的老板会用并不灵光的国语或英语解释一遍,脾气不好的干脆挂掉电话。
坚持不懈地打了几天的骚扰电话我终于听明白原来他们是在问我有没有工作经验。一开始我还诚实地告知没有,竟然连一次面谈的机会都没得到。后来我干脆自己给自己编了一个三个月的餐馆经验,好不容易得到了老板面试的许可。我看起来还算利落,所以但反面试都同意让我“留下来试试”。每个老板都不是吃素的,在我工作的前半个小时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底细,并且在刚满第一个小时的时候及时给我钱让我“滚蛋”。
试过了几个餐馆,我被试用的时间竟然有一个小时延长到了一天,这也给我鼓舞了一点士气。在走出最后一家餐馆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一定可以!
没有撑伞的习惯,迎着雨滴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前面就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如果在国内,我一定会跟朋友穿梭在街道两旁的服饰店里。但如今我是这个城市的打工妹,祈求老板能“施舍”一个职位给我。前面就是公车站,随身带着大温哥华地区的交通图告诉我的。
共车站人真的是很多。这条连接着大温哥华两个最繁华城市的线路,不仅车的体积巨型庞大,车上也总是人头攒动。我看了一眼已经塞的满满的98号公车,没有去追。因为交通地图上说8分钟后下一辆车就会来。刚才还滩在车站的人群一口气从车门压缩进了那个长方体。公车像只蠕动的蚯蚓从我面前爬过,一个老太太一路追着公车一边拍打车门。司机却踩了一脚油门,轰地一下溅起路边的积水。
雨越下越大,云层后的太阳也好象开始准备下班,空气中的丝丝凉意顺着雨水往衣服里面渗。突然的一股大风将我吹到车站后的一个房檐底下,我拉上休闲外套的帽子,使劲将自己往房檐下凹进去的一个角落里塞去躲避寒气。我看了一下表,五点钟正好是下班时间,每个来到车站得人都撑着伞,他们在我前面排成长队。看来,我还要再等一个八分钟了。
凸出来的墙挡住了雨和风,我开始打量这个给我遮了一会风挡了一会雨的建筑。这是一家中餐馆,古朴的木质招牌上用繁体字烫着“天崖饭庄”四个金字。很响亮的一个名字,但是从来没有从中文电视台铺天盖地的餐馆广告里听到过。这里我路过过千百遍,也从来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如果能在这里打工也是不错的。” 我对自己说。
我还在想着,身后的门被推开,一个人提着两袋外卖走了出来。我顺手拉住了还没有关严的门,进了饭店。
里面很暖和,柔和的灯光撒在红彤彤的地毯上,像是又铺上了一层金粉。桌椅古朴而又整齐地排放,没有浪费丝毫空间,但又不会显得过于紧凑,映村着墙上的山河国画倍显端庄。
吧台上一大束盛开的鲜花后面传来一声听不出哪里口音的招呼“您好,请问您几位”。
我朝那人走去,“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你们需不需要请服务员?”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他就嗖一下,转进吧台旁边的一个门里。我没带眼镜的近视眼,只能大体估计那个穿白色衬衫打蓝色领带的男生应该也是个打工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橘色衬衣扎花领带,貌似老板的人走了出来。他很礼貌地把我引领到最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让我坐下。
“你想找工作?”
“恩,对。”
“你是学生吗?”
“是。”
这人五十岁上下,说话到是很和善,看起来也是一副较为斯文的样子。
“我们这里有很多的西人客,需要会说英语,善于跟客人沟通。”
“这您放心,没有问题。”我擦了一把顺着头发流到脸上的雨水。
“那你明天就先来试试吧。”
“明天几点钟?”
“你先11点30来。”
“我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呢?”
“你穿一双舒适的黑皮鞋就好了,公司提供制服。”那人站起身,给了我一个“送客”的信号。
我也站了起来,顺手将坐过的椅子推了回去,笑着说,“多谢您,老板。我会努力工作的。”
“你可别叫我老板,他才是。叫我Bob好了。” 那人也笑了,指着吧台后面的那个年轻人说。
我到是有一点迷惑了,顺着Bob指的看过去,那年轻人正在吧台里面忙着什么。那张脸,仿佛在那里见到过。
临走时我从门口的台子上拿了一份外卖菜单;准备回家学习一下。其实心里还是蛮忐忑的,毕竟我从来没有做过服务员。虽然在海边长大,吃过的海产不计其数,但是能游水的我从来都统称鱼,顶多会有颜色或者形状上的划分;就像所有的菜我只认识“青菜”和“白菜”一样;去饭店点菜我也从来记不住菜名。。。我担心凭自己这点“资质”,坚持不了多久就又会被人家炒掉。
我们的相遇 (二)
2004年3月19日 小雨
今天,我准时到了饭店。刚换上发给我的工作制服从厕所出来,又被递过来一条及膝长的围裙。围裙是枣红色,到也搭配饭店古朴的格调。我把围裙挂到脖子上,瞥了一眼吧台后面的镜子,我简直就是一翻版的大长今。
老板今天穿的是粉红色衬衣,领带的颜色也是红色系。“这是我儿子Tommy。”
我朝那个男生笑了笑,打了一个招呼。他说了一声“Hi”算是回应。我越看那男生越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转念一想,我们来自于地球的两端,根本没有可能见过面。
“这都是你的同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她们。”Bob指着旁边的两个“大长今”对我说。
这家饭店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装修虽然考究,但由于时间的打磨,到不显得咄咄逼人。午饭时间,周围写字楼上下来的白领和逛街的过客蜂拥而至。不仅坐满了所有的座位而且等待的队伍还排到了门口,外卖定餐的电话也络绎不绝。
老板Bob穿梭于厨房和前厅之间,不时地吆喝身边的人做他眼中认为最重要的事。Tommy电话没有离手,他把每个外卖定单输进电脑传输给厨房,然后转过头去招呼需要点菜的和前来结帐的客人。
两个大长今中年长的Sunny估计跟老板差不多年龄,属于在国内酒席桌上我要尊敬地叫声阿姨的人物。她对着我的时候眉头总是皱在一起,而转过头又笑容可鞠地面对客人。另外一个叫Nancy,她跟我年龄差不多,仿佛经验仅次于皱眉头的Sunny。她们两个负责将客人带到座位上,安顿妥当,然后到需要的桌子上替客人上菜和点菜。我的工作是将茶壶里泡上茶,端给客人,再到客人已经走掉了的桌子上撤住一次性塑料桌布的四个脚收走用过的碗盘刀叉,然后飞跑着送进厨房。
这里的翻台速度可以用惊人来形容,不仅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是一路小跑着以极限的速度做所有的事情。客人们的吃饭时间也大多有限,很少能有坐下来翻着报纸细嚼慢咽的。我也很快被这种状所态感染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我所做的事情上。
但是事非所愿,饭店里每个人的“江湖辈分”都比我大,所以随便一个人的一句话都是给我的令牌;我必须立刻执行。刚把碗盘送给洗碗的阿姨;Bob就在叫“Joyce快把31号台收了。” 我风风火火地冲出去,大姐Sunny在旁边嚷“为什么这里还没有茶水?”我在考虑要先到茶还是先收桌的时候Nancy跑过来说“里面(厨房)有菜。”旁边的客人也极不耐烦地催促说他的杯子里没有了冰水。这时Bob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过来气急败坏地大声呵斥,“快点,快点,Move,Move!”然后虎着脸冲到别的地方去了。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别着急,慢慢来,你去拿茶水我来收拾桌子。”我扭过头去,Tommy的一张挂着汗水的大红脸在冲我笑。
这种疯狂的状态从12点一直持续到一点半,两点的时候人开始慢慢少了下来。每个人看上去神经松弛了许多,Sunny在吧台里面边洗水壶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Bob聊天。Nancy招呼着场子里零零散散的客人,不时地跑进厨房跟师傅们打趣几句,然后笑红了脸出来。我被Bob指挥着进厨房拿来一个长方形的大塑料盆,收满一盆的碗盘;两手端着两边,用盆骨顶住底部,快速送进厨房。
不记得往厨房送过几盆碗碟;中午吃饭的时候;双手已经软到连筷子也拿不起来了。Bob第一次露出笑容问:“累吗?”“有点。”旁边的Nancy说,“前几天都受不了,习惯了就会好的。” “Nancy现在天天做,早都不会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