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纪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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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琰的唇角一直带着笑,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陆晼晚一眼,才又悠悠说道:“父皇自是不会食言,不过这宫里头的宫女可都是精心调教过的,绾绾什么都不懂,直接到了你身边,对她也不好,芬儿不如再等等,等朕派人将她调教好了,再送到你身边如何?”
李毓芬面上犹豫,显然有些不情愿,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父皇的意思吧,不过不要让芬儿等太久了啊,要不然芬儿就每天去烦父皇您。”
“行了,不会把人给你弄丢的,你乖乖等着就是了。”李琰笑看了李毓芬一眼,宠溺地说道。
陆晼晚跪在下面,却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凭着李琰的性子,恐怕没那么容易相信她吧,就算她曾经救过李毓芬,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完完全全清白的,李琰显然是不想将自己放在李毓芬身边的,他所谓的“调教”,恐怕也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个吧。
陆晼晚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然没有了退路,只能尽自己的所能,保住一条性命。
陆晼晚被李琰所派的人带了下去,离开的时候,她瞥到了李炜那略带着些同情的目光,心中竟是生出些凄然来,她可真是没用,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能够左右自己的生死,若这就是命,她可真不想就这么认命,上一世她认了命,凄惨而毫无尊严的死去,这一世,就算是要死,也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死。
陆晼晚直接被人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那些太监们倒是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将她关在里面,陆晼晚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发呆,思索着李琰会怎么处置她。
陆晼晚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等得肚子都饿地难受了,也不见有人来,心中顿时更加烦躁,这般钝刀子割肉,可是更加折磨人呢。
就在陆晼晚快失去耐心的时候,那房间的门总算是被人打开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傻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抚着空荡荡的肚子,抬眼看了过去,竟是连最基本的跪拜都忘记了。
来人并不是李琰,而是花翎,陆晼晚心中一凛,看着花翎那阴柔的面孔,生生地打了个寒颤,飞快地站起身来,跪倒在地上,似是害怕地不能言语。
花翎是一个人进来的,直接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了陆晼晚对面,神情和悦地对着她开口道:“别怕,你是叫绾绾对吧,咱家记得咱们见过。”
陆晼晚不敢抬头,只颤抖地应了是,越发显得她胆小怕事。
花翎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绾绾,你可知道咱家八岁就进宫,二十五岁就被皇上派去职掌教坊司,到现在已经有十个年头了,要在这宫里头生存,第一要学会的就是怎么看了,不然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所以绾绾,你不必在咱家面前装,你是怎么样的人,咱家还是看得出来的。”
陆晼晚没有言语,她自然之道眼前这个太监厉害的很,只是自己在她眼里,毕竟还只是一个小丫头,想必他心中定然是轻视的,她此刻能做的,也只有示弱而已。
“绾绾,咱家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当年小小年纪就能救出公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呢。”花翎依旧看着陆晥晚,明明口中说的是夸赞她的话语,却不知为何,让人心里莫名发毛。
陆晥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喉咙却依旧干涩地不行,终是开口说道:“公公说的话,绾绾有些听不明白……”
花翎似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忽地站起了身来,将跪在地上的陆晥晚扶了起来,似是有些惋惜地与她说道:“绾绾若是不愿与咱家说实话,那便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咱家看你这么一个小姑娘,也实在是于心不安的,咱家只问你,你与那湘君究竟是什么关系?”
突然听花翎提到湘君,陆晥晚心中越发叫苦,只能拼命摇头为自己辩解道:“公公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与那湘君真没什么瓜葛,当初她硬是要认我当干妹妹,我心中也是莫名其妙,后来我还被几个神秘人抓去过一次,回来之后湘君就不见了,我真跟湘君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陆晥晚知道自己那段时间受伤的事情应该瞒不住,就索性先和盘托出,说实在的,她却是与湘君没什么关系,若是又受了她的连累那才太冤枉呢。
花翎放开陆晥晚,又坐回椅子上,缓缓与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又说道:“你能说实话就好,只要证明你是清白的,咱家也不会为难你,毕竟这可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差事,公主殿下既然看中了你,那就是你的福气,只是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福气到公主殿下身边伺候的,你也知道这宫里头居心叵测的人颇多,当初还差点害了公主殿下的命令,皇上自然是更加谨慎。”
“奴知道的,知道的,奴真的是清白的,请公公您明察!”陆晥晚脸色微微发白,拼命为自己辩白着,只求能侥幸过了这关。
“这清不清白可不是你自己说的,你既然是教坊司出来的人,那自然也算是从咱家手底下出来的人,咱家定是要保证干干净净的,才能给皇上一个交代,绾绾,凡事都要有个先苦后甜,这道理你明白的吧?”花翎嘴角的笑意更甚,话语从那嫣红的唇中说出,温和却又暗藏着丝丝危险。(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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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晥晚忽然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将不会是什么好事。
花翎没有与陆晥晚再解释什么,而是直接叫了外头的人进来,将她带离了房间,而后出了金明池,坐上了一辆不知开往哪里的马车。
此时已经是黑夜,马车在寂静的大街上行驶了许久,那马蹄踩在青石板的路面上,发出一阵阵嘀嗒的回声,好像敲击在陆晥晚忐忑的心上,使她越发地不安与惶然。
等到马车到了目的地之后,陆晥晚下了车来,只一眼,就认出了她所在的地方,刑部——属于陆家的苦难一切都始于这里。
陆晥晚此时却是不害怕了,原本的害怕是因为对不知将会遇到什么的不安,而此刻她猜到了她即将会面临的事情,便也没那么害怕了,她陆晥晚没多少优点,其中有一项就是皮糙肉厚,皮肉之苦其实一点都不可怕,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若这就是花翎所说的先苦后甜,那她也会暗暗松一口气。
陆晥晚被带到了一件刑讯室,应该是专门针对女子的,室内有许多刑训的工具,对她来说倒都不陌生。
陆晥晚被推到刑讯椅上坐下,几个太监很快用粗大的麻绳将她绑住,而后便从旁边一堆刑具中拿出了一个夹棍,两个太监将她的十个手指都伸进夹棍的中间,然后各拉住了一旁的绳子,过了没一会儿,那花翎也走进了刑讯室,他在陆晥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观察了一下她此时的表情,才轻声笑道:“绾绾。你是第一个坐在这里,不哭又不闹,反而如此冷静的女子,你应该猜得到。自己接下来要遭遇什么了吧?”
陆晥晚抬头,此时她竟是已经都够十分平静地与花翎对视了,神情淡然地回道:“哭闹只会浪费我的力气罢了,都来到了这里,我自然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只是这所有事既然都不是我能够控制的,那我也便只能默默忍受了。”
花翎的眼微微一眯,又是问道:“咱家再问你一次,你与那湘君到底有没有关系?”
陆晥晚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没有言语,花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太监动刑。
这种夹手指的拶刑陆晥晚已经也受过,只是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般有免疫力,总是会疼得大哭大叫的,毕竟十指连心。但其实拶刑的疼痛并不如她上次被银针插指甲缝那么疼,上一回她都可以硬生生地挺过来了,这回自然也不会倒下。
上了一会儿刑之后,花翎见陆晥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并没有其他的表现,眼中微微有些诧异,又是开口问道:“你倒是硬气,咱家再问你一遍,你与那湘君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晥晚依旧摇头,接下来自然又是一轮刑罚。这般一直反复,直到天已经蒙蒙亮,花翎才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离开了刑讯室。
陆晥晚受了一夜的刑,又一直被花翎反复逼供。整个人的精神已是极差,也幸好花翎这时候离开,才让她有了一些喘息的时间。陆晥晚抬头看了看留下来的两个太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沙哑着嗓子问道:“可以给我喝点水吗?”
花翎并不想弄死陆晥晚,所以也没有禁止她吃喝。那两个太监很快端来了一碗热粥,陆晥晚也不管烫不烫口了,直接就这那碗口喝了个干净,热乎乎的一碗粥下肚,她觉得力气也回来了一些,就赶紧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一下,因为她不知道花翎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严刑逼供,她也只能尽可能地多休息一下,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陆晥晚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又是因为腹中饥饿的感觉而醒来,再像身边的太监求了一次,便又得到了一碗粥,喝下粥之后便又睡了过去,知道入夜了之后,才又被一桶冷水兜头浇醒。
花翎看着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的陆晥晚,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绾绾,你真是让咱家刮目相看了,昨日这一轮的刑你竟然生受了下来,且一句求饶之语都没有,只是不知今日你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陆晥晚早知道花翎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自己,勉强地扯出一抹笑,缓缓说道:“公公,我早就与您说过,我是清白的,不管您问多少遍,我也只有这一个答案,就算您将我折磨死了,也不会改变……”
“那便等着瞧瞧吧。”花翎也没有多语,又是示意了手下的太监开始上刑,并一边对陆晥晚进行逼供。
这一晚上,陆晥晚过地比昨日还要漫长,花翎并不想废了她的手,就让太监把夹板取了下来,换成了用银针插进身上各种会使人疼痛但并不会致死的穴位,这刑罚所带来的痛楚显然不比拶刑小多少,但因为伤口细小,倒是不会在犯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持续的疼痛让陆晥晚的头脑都有些不那么清醒了,但花翎每次都会用冰水将她泼醒,而后逼问她与湘君的关系,陆晥晚咬死了牙什么都不说,花翎又在凌晨的时候离开,她才总算是暂时缓了过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就仿佛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
接下来的几日,花翎都会在晚上过来,对陆晥晚用过了许多种刑罚,每种都会让她疼得要死,却并不会使她致残或致命。
第七日的晚上,花翎如期而至,陆晥晚比之七日之前已经瘦了整整一圈,那张本就不大的脸更是瘦削非常,几乎只剩下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形容甚是悲惨。只是面上的表情依然无畏无惧,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花翎进到刑讯室,看到这样的陆晥晚,竟是微微叹了口气,将她的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