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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新嫁-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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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悦羚因为是女孩子,也极少犯错,所以实际上没怎么被罚过,记忆中只有那么一次,头上的书也比别的兄弟们优待,顶的只是一本新华字典。
  这次她一进家门就往秦重的书房去,端端正正地跪下,顶的是那本有几十年历史的老辞海。秦楚在后面跟着,知道不能劝,也无所谓地跪在一边,拿的是新版的辞海,更厚更重的木皮典藏版顶上。
  没法劝,那就有难同当吧。
  秦重本来在午睡,被老伴叫醒,过来一看,心里也差不多有底了。
  秦悦羚让人去查的事情,是他这里卡着,他也知道不会过得太久,孙女儿就会找上门。
  “爷爷,”她恭恭敬敬地喊,也不激动,就是很平静地说:“我怀孕了,可是孩子多半保不住。”
  她的眼神很清澈,不仔细看看不出里面深藏的一抹悲哀:“丁洋换了我的药,我想要一个明白。”
  秦重心里一惊,秦奶奶更是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丁洋是谁?丁澈呢?你怀孕了他怎么不在?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找的什么医生?看的是不是权威?”秦奶奶心里那个疼啊,赶紧上去拽孙女,一连串的问题倒珠般蹦出。也没敢用大力气,拽了几次秦悦羚就是不起,她又冲秦楚嚷嚷:
  “小五,你姐身子不利索你赶紧搀着点,也在这里发什么疯!”
  “奶奶,”秦楚声音也是疼的,却没有听秦奶奶的话去劝秦悦羚,只是同样以一种恳请的声音说:“如果爷爷肯告诉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马上起来。”
  “带你奶奶先去休息。”在秦家,秦重的话就是绝对的权威,再不愿意,秦奶奶和秦楚还是走出了书房。
  秦重又对秦悦羚说:“起来坐着说话。”
  声音中混合着无力、疼惜和温情,秦悦羚顺从地起身,暗自深呼吸,她知道,真相可能会很刺痛,很伤人。
  所以,她已经做好面对一切可能的准备。
  秦楚一直在客厅里踱步,秦奶奶问了好几次他都不肯说,也坐在一边生闷气,后来干脆就自己进房间休息去了。
  反正,这个家里孩子大了,有事也不会去告诉她。
  过了好久,秦楚才看到神情疲惫、脸上挂着恍惚和像是心事极重的神色的秦悦羚,虚弱地从书房里出来。身后的秦重脸色也是凝重的,见到秦楚只是问了一句:“你奶奶呢?”
  秦楚应了声:“回房间了。”就赶紧迎上秦悦羚跟前,担心地低声喊了句:“姐?”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秦悦羚摇摇头表示无碍:“小楚,陪我去找二哥。”
  满腹疑问,秦楚也只能吞在肚子里,点点头答应。
  秦重似乎在书房里已经将该说的话说尽,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回房间去了。他知道今天这事有些人是不能再瞒了,可能以后,知道的人会越来越多。
  秘密是否仍然需要守,就看秦悦羚自己的意愿了。
  丁澈连续两天打不通秦悦羚的电话了,手机不是转接就是关机。
  打家里的电话,永远是无人接听。
  他找过丁洋,那边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他,秦悦羚这人表里不一,在他走后就心怀怨怼,小心眼地将她和陈桂香赶了出门。现在,估计是闹小脾气了。
  丁澈了解秦悦羚,如果事情闹到会让她将丁洋赶出去,那肯定不是小事。
  他已经无力去问为什么阿香也搀和在里面,美国这边情况很复杂,韩蓄那个妖孽竟然没有在爆炸里炸死,只是肢离破碎了在美国的实验室里进行冶疗。
  因为涉及陆舒同的基因实验,被当局查到了蛛丝马迹,需要在美国有正牌商人身份的他来来掩护。所以贺新勇把他叫回了美国,而且这一个月来每天都在应付那些来自各界居心叵测的人,疲于应对。
  他很想回去,却一直不能走开。
  一连几天还是找不到秦悦羚,他疯了一样地去将所有能找的人电话都打过,面对他的多次质问,终于丁沛那边松了口。
  “哥,姐姐和嫂嫂关系已经破裂,嫂子那边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这周我会提前实施我们的计划。”
  “阿沛,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小羚会发现?上周你才说手里吸纳的股权还不能稳当地让公司易主,怎么突然要提前实施?”
  “哥,”电话那头丁沛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别无选择,那几年没有姐姐,家毁了我也不会有现在。”
  意思是,丁沛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当初的报复,是计划由丁澈出面娶秦悦羚,让她爱上他无心理会公司事务。而丁沛则抓紧将公司分拆上市,然后利用多年的人脉去吸纳股权,暗地里将公司大权在握。
  然后他们会将当年的事情捅出,来制造秦悦羚的丑闻,让公司股价下跌,直接易主。
  婚后丁澈基本已经打消了报复的念头,按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再做出后半部分的行动的了。
  他甚至已经承诺丁沛,他会尽快将美国这边所有的产业和公司卖掉,将资金调给丁沛光明正大的去收购股份。
  当时他以为韩蓄已经死了,那部分产业已经无主。没想到美国一行,不仅发现韩蓄还活着,那些为韩蓄洗钱的公司能不能轻易易主不说,连秦悦羚那边也已经失控。
  丁洋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让秦悦羚查觉了。
  而丁沛,竟然要提前进行收购的行动,接下来是不是要对付秦悦羚了?
  说服不了丁沛,丁澈在电话结束后快步进入地下实验室,直截了当地走到那俊美阴柔坐在轮椅上的混血男人面前:“我要回国。”
  这金发蓝眼身材瘦长,模样如天使般俊美,却带着撒旦般的邪佞感的男人,正是大难不死的韩蓄。他刚接受完第三次肢体移植,人还很虚弱,笑容带着难以言喻的阴桀狂放感:“可以,我说过最多三个月,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韩蓄的身型并不如丁澈壮硕,可是丁澈却知道这副柔软的躯体有着多么强韧的意志力和武术能力。每当面对他时,丁澈总会打心里发寒,这人内心可以是十足的魔鬼,只要一不小心,你就会被他吞噬得血肉模糊。
  “不行,我现在就要走。”就算从背脊竖起寒毛,也挡不住丁澈现在归心似箭的急切。他坚定地看着韩蓄,沉声坚持。
  韩蓄缓缓眨了几下眼睛,脸上笑容弧度更深。
  他慢慢地说:“是因为爱情吗?你终于决定要放弃报复了?就算当年她耍了你一把?”
  丁澈挺直了腰,呼吸的节奏变了变,却没有接话。
  韩蓄似是赞叹又似是自语:“果然是爱情啊,连地狱之火都阻挡不了的爱情,区区报仇的念头又怎么能够阻挡。”
  他手指轻微一动,就看到一个存储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被拿了出来。
  “拿去,就当是我贺你们的新婚礼物。”小小的物体呈抛物线轻轻松松地落到丁澈面前,收于他伸出的手。
  丁澈面带警惕地问:“你都知道些什么?”决定复仇,是他出狱前后的事,但真正实施,是在韩蓄出事他确定已经脱离了掌控的时候。可是听韩蓄这样说,似乎一切都没有躲过他的眼。
  韩蓄反问:“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吗?”
  是啊,这个权势非同一般的妖孽……丁澈这两年看多了他的手段和行径,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脱于他的掌握。
  就连之前出事,据说也是他算计了陆舒同。
  只有地震和之后的爆炸是他没能够猜到的,却仍然利用了陆舒同对他的情和不忍,逃过了一劫。
  在他面前,落败的似乎永远是别人。
  丁澈真的很想知道,那个让韩蓄心甘情愿败落的女孩,肖亚的妹妹肖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只有她,让韩蓄放开了他那似乎能翻云覆雨的手。
  章61
  整整一周,秦悦羚努力地吃好、休息好,让自己放松什么都不想,也没有再去公司上班。秦冉、秦楚两人轮流着想去陪她,都让她婉拒了。
  她搬回了自己婚前的住所,安安静静地休养。
  在秦重老爷子一力承担下,连她的父母也没来打扰过她。
  这事,多多少少家里人都知道了。秦父早在她婚前,就已经知道了大概,可是秦母杨舒可不一样。秦悦羚对父母感觉愧疚,可是现阶段的她,真的累了,不想再多生烦恼。
  所以,她只是平静地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妈,对不起,原谅我的任性,请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好地静下,谢谢。”
  声音再平静,母女连心杨舒也能听到里面的无力,一时哽住心里有再多的话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挂断电话以后,杨舒在电话那头咬着丈夫的肩,失声痛哭。
  这么个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如此命苦。
  十年前发生的事,那样年轻的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让杨舒一想起,心就揪痛得难以自己。
  在家里狂骂那时那个死了的男孩不干好事,糟塌自己的闺女,她当年真以为女儿入院,是因为初恋情人横死伤了心,谁想到会有这样的隐情。秦父看她一边掉泪一边咒骂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直沉默着的他,突然来了一句:“不管怎么说,那孩子已经死了,我们的女儿总算活着,而他的父母却永远失去了儿子。”
  杨舒一怔,心里又是一堵,眼泪噗哧噗哧地掉着,只是到了嘴边恨恨然的那句话,怎么也骂不出来了。
  她想,这就是过于理智的不好。老爷子这样,所以让小羚嫁了丁澈报恩;丈夫是这样,所以在知道内情后不发一言地放任;女儿过于理智,所以在十年前明明受到了伤害,却一直内疚受伤到现在;而自己,明明很想像母狮一样狠狠地撕碎所有伤害女儿的人,却在一想到十年前那个男孩的父母已经永远失去了儿子,而丁澈虽然混账,可是也为了女儿白白坐了八年牢狱后,想骂也找不到方向。
  好像谁都有错,也谁都可怜。
  现在明明知道孩子躲着独自受苦,杨舒却无力地什么都做不了。
  一周后,秦悦羚谁也没有通知,自己再去了医院做检查。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特别交待秦楚别告诉肖亚。因为肖亚正在筹办婚事,婚礼得在南方苹果的家乡弄,整天南北两地跑当空中飞人,喜得慌又累得慌。
  她是过来人,知道一个婚礼有多熬人。
  回想起当时待嫁的心情是何其平淡,而现在……
  孕周已经七周多,还是没有胎心,医生很遗憾地告诉她,这个胎儿应该已经停止发育,应该尽快中止妊娠。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秦悦羚脑子里仍然有片刻出现没有办法思考的状态。
  医生连喊了她几次,她才轻轻地“啊”了一声。
  “丁太太,你已经怀孕53天,越晚做手术危险性越大,我觉得应该尽早挑一天进行手术。”医生的脸上带着点职业性的婉惜,声音里充满平静,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思想上早已麻木。
  只是眼前的秦悦羚精致如水,才让她多了一些小心翼翼。
  又缓了片刻,秦悦羚才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她不能发出声音,因为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闪动着泪光。
  这点自制,她必须有。
  她好想问为什么,也好想问以后会不会影响,可是她都不能问。发生了的事无法更改,不能让自己陷入一直走不出去的景况。除了同情,现在没有人能给她任何实际性的帮助。
  一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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