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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暗访十年2-第46部分

小说: 暗访十年2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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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黄昏,我和主任相约来到江边。

  夜晚的江边一如既往地幽静,时而会有穿着运动衣衫的人跑过,矫健的步履显得很自信。还有打太极拳的老人,一招一式显得优裕自如。江风阵阵吹来,让人感到有点寒冷。江面上还有游船驶过,七彩灯光装点在船舷边,闪烁不定,如在梦境。

  几个月前,我们也曾经在江边散步,我们对着江面大声唿喊:“要留下来,留下来。”现在,我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们轻松地走在江边的石板小径上,感觉幸福又惬意。此后,我们终于能够在这座城市里,在这个全国知名的报社工作了。

  主任说:“当初,我把你从北方带到了南方,却让你遭遇了失业,我一直心存愧疚。我没有想到今天还能和你在一起做同事,我们这是缘分啊。”

  我也感慨地说:“以前听到一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是,我没有任何感觉。现在想想,真是这样,人生有很多的不可预知,有很多的机缘巧合,”

  主任望着江水对岸一家家亮灯的窗口,脸上带着憧憬和羡慕的神情,他说:“我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要让我的孩子出生在这座繁华的南方大都市,要买一套房子,装饰豪华,还要买一辆车子,20万元以上的,周末的时候,我们就开着车子去郊外旅游。”

  我说:“我也要成为这座城市的居民,要在这座城市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主任说:“再过几个月,估计到明年初夏,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我惊讶地回过头去,看到主任满脸都是陶醉和得意,我说:“太好了,真羡慕你啊。”

  主任说:“你也快点找个人啊,其实婚姻是非常快的,认识几个月,双方都满意,就可以结婚。爱情和婚姻讲求的是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这就成了。”

  我笑着说:“那你的绿豆是怎么对上的?讲讲。”

  主任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在一次旅游的时候认识的……”突然他明白过来了,转头佯怒道:“你小子骂谁?”

  我哈哈笑着跑开了。

  那天夜晚,我发誓要赶紧找自己那个能够对上眼的人,没想到找得很难很难。

  我们这几个转正的见习记者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去深度报道部,一个是去沿海城市的记者站。

  本来,按照成绩排名,我会留在深度报道部,而主任则被安排去记者站。我看到主任心事重重,我想到他的妻子怀孕了,需要人照顾,我就主动要求和他调换。

  我喜欢南方这些沿海小城市,海天一色,白帆点点,椰树摇曳,云淡风轻。这些小城市很人文,很温馨,很浪漫。

  我记得当初离开省会城市,去那座海边城市工作的时候,站长和主任一起送我登上火车,站长拍着我的肩膀说,他的家乡就在那座小城市,让我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找他,“那里没有老子摆不平的。”

  很多年后,我还能感觉到,我对那座海边城市充满了无限怀恋。我甚至在想,等到我老了,我慵懒地坐在阳台上,亚热带的温暖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我的身上,我听着很多年前的音乐,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我会回忆起这座海边城市,它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那些年,那些非常优美而感伤的音乐,陪伴着我度过了那段浪漫幸福时光,以至于多年后,我只要一听到这些歌曲熟悉的旋律,我就激动得浑身颤抖。

  那都是些老歌,已经被生活在现代的耳朵渐渐遗忘。

  每一首歌曲都代表着一段青春岁月。当你再一次听到那首老歌,你又会回到那段青春岁月中,你心中最柔软的感觉被轻轻撩拨,那段岁月中的忧伤、幸福、欢乐、烦恼、憧憬、迷惘……又会一直涌上心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悄然漫上,溢出了眼眶……

  那些歌曲是《黄昏》、《雪人》、《约定》、《味道》、《记事本》、《独角戏》、《永远到底有多远》、《眼光总在风雨后》……这些歌曲现在已经湮没在了时光的帷幕之后,已经很少有人再会提起。

  那座海边城市有一条古老的街道,街道两边是一家家鳞次栉比的服装专卖店,街道上铺着青石板,显得异常古朴。街道上每隔几十米就会有一棵棕榈树,阔大的叶片像扇子一样,在辽阔碧蓝的天空中缓慢摇曳。

  我经常会走在这条古老的街道上。

  店铺里经常会有流行音乐流出,流淌在大街上,让我听得如痴如醉。那些店铺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那些此后让我无法忘记的流行歌曲。街道的尽头,有一座小山峰,山峰顶上有一座小寺庙,经常会有人去那里进香。

  就是在那座寺庙门前,我遭遇了一场爱情。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可是现在,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现在生活可好?

  她现在只生活在那些古老而忧伤的歌曲里,我一听到这些歌曲,就会想到她。一想起她,我就会泪流满面。

  小城市的生活很悠闲,在那条街道上,我经常能够看到一些信步漫走的人,亚热带的和煦阳光打在他们的肩上,他们脸上带着陶醉的神情。走累了,他们就会坐在街道两边的长椅上,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是这条街道的风景,他们点缀了这条街道。

  距离街道不远的地方,有一条非常寂静的巷子,巷子里开着有限的几间门店,一间茶馆、一间烟酒店、一家小饭店。

  烟酒店的老板是一个肥胖的老先生,戴着老花镜,当有顾客来临的时候,他的眼光就会从老花镜的上方射出来,打量着顾客;当他需要看商店旁边的定价的时候,眼光就会透过老花镜。这家商店每天难得来几个顾客。没有顾客的时候,老先生就坐在商店门口的躺椅上打瞌睡。

  小饭店是一对中年夫妻开设的,他们每天都会炒好几个菜,摆放在门口的小方桌上。由于没有顾客,他们两个就会围桌而坐,自己品赏自己的手艺。他们每天很早开门,很晚关门,而所有的饭菜几乎都是自己吃掉了。有一次,我从门口走过,看到一个很帅的少年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估计是他们外地上学的儿子回来了。

  茶馆的生意也非常清淡,夜晚只有几个常客过来聊天喝茶。

  尽管生意都非常不景气,但是,我从来没有听到他们抱怨过。相反,他们自得其乐,悠然自得。

  茶馆是站长的叔叔开办的,他姓霍,我叫他霍叔。

  霍叔是一个异常豁达的人,他总是笑眯眯地,像一只躺在阳光下的老猫,他从来不会生气,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会让他生气。霍叔一天到晚都泡在茶馆里,茶馆的门口有一棵老榕树,老榕树垂下长长的气根,像珠帘一样遮掩在茶馆门口。南方的夏季异常漫长,南方的天气非常炎热,而浓密树荫下的茶馆,却显得异常凉爽。所以,每逢黄昏时分,茶馆门前的榕树下,总会聚集一群人。

  这群人基本都是本地人,年龄都和霍叔相当,他们也是茶馆的常客。

  这群本地人的关系盘根错节,每条街道每条小巷都有他们熟识的人,都有他们的消息源。这间茶馆是这座城市每天民间新闻的集散地,这些新闻是很难在报纸上和电视里看到的,它异常鲜活,异常生动,它是真正的来自民间的“民生新闻”。

  新闻的体裁分为消息和特稿,我很多消息稿件,也都来自于霍叔这里。

  这个记者站只有三名记者,两名当地人,而我是外来户。这两名早到的记者垄断了市委市府的所有资源,市府市委有什么政策,他们总能从通讯员手中拿到文件和通稿,他们像防火防盗一样防范着我,害怕我会抢夺他们的新闻资源和新闻线索,其实,我和他们的新闻取向大不相同,我喜欢采写民间新闻,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社会新闻,我对他们那些干巴巴的时政新闻稿件,一点也不感兴趣。

  那时候快到年末了,他们每天电话不断,都是部门要开年度表彰会议,邀请他们参加。在表彰会上,他们一手拿红包,一手拿通稿,胳膊上还会挎着年货,兴冲冲地满载而归。第二天的报纸上,就会出现部门名称和一大堆数字。这是每年年末,各种年度总结会上最常见的现象。我没有这样的机遇,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社会新闻,每天泡在霍叔的茶馆里,或者浪荡在小城的街巷,左顾右盼,打听线索。

  在这座城市里,我认识了很多很多朋友,有些朋友直到今天还在和我联系。这些人,都是传说中的底层人。而我好像只有在底层人群中,才有一种归宿感,才会如鱼得水。因为他们都心底坦诚,没有顾虑,一根香烟就能成为好朋友。

  小城市的人并不多,那些小商贩们的生意都比较清淡,他们经常会聚在一起打扑克消磨时光;打工仔打工妹们脸色腊黄,身材瘦削,沉默寡言,他们租住在工厂附近的简易民房里;收破烂的三轮车从街巷慢悠悠驶过,驶进远郊的工棚里,工棚里有一张床,而其余的地方被各种各样散发着异味的垃圾占满;摆地摊的人像跑到大街上的老鼠一样警觉,他们担心城管会突然出现,他们所有的家当就是那些摆放在地上的小玩意,一个小包就能全部拎走;保安们白天站在高档写字楼或者高档小区门前,见到每一个衣冠楚楚的人都要点头哈腰,而到了夜晚,一个人面对着墙壁或者空旷的草地坐等天亮……

  我还和一个卖蛇的老人成为了好朋友。他的网兜里装着很多条蠕蠕涌动的蛇,看起来恐怖异常。他背着这些蛇走街串巷,身后总会跟着一群想看却又不敢看的小孩。有人买来白酒,卖蛇人将这些白酒倒进一个较大的上细下粗的玻璃器皿中,然后从网兜里飞快地抓出一条蛇的尾巴,将挣扎扭动的蛇提在手中,捏住“七寸”,另一只手从蛇的腹部埒向尾部,蛇的尾部就会被挤出一些血迹斑斑的脏东西,卖蛇人将蛇清洗干净后,放在玻璃器皿中,刚开始蛇还在拼命扭动着,渐渐地,被酒浸泡的蛇身漂了起来,不知道是醉酒还是死亡。

  这样的一个玻璃器皿中可以浸泡好几条蛇。卖蛇人的足迹遍及全国很多地方,井冈山、武夷山、丹霞山、琅琊山等等,这些别人眼中的风景名胜区,却是老人的捉蛇之地。

  老人随身带着药物,一旦被蛇咬伤,就赶快将这些黑色的粉末状的药物涂抹在伤口上。一辈子与蛇打交道的老人已经具有了抗毒性,寻常的毒蛇见到老人就会退避三舍,它们的毒性在老人身上也不起多大作用。

  我想起了金庸小说中的情节,郭靖把一条剧毒无比的蟒蛇的血液吸食后,变得百毒不侵。我询问老人,老人说,毒蛇越是剧毒无比,身体越小,而蟒蛇则是不会有毒的。

  在这座城市里,我还认为了另外一位走南闯北的老人,这是一个磨刀老人,这种职业现在几近消失。还在二十年前,南方的街巷经常会响起“磨剪子来——锵菜刀”的吆喝声,还有一个名叫侯德健的人为磨刀老人写了一首歌曲,让一个叫程琳的歌手唱红了大江南北。而现在,这种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磨刀老人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这辆自行车就像一个衣衫破旧但是神采奕奕的汉子,自行车尽管看起来饱经风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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