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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令我像花一样盛开(又名为格子间女人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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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永麟不再说话,从兜里掏出香烟,叼起一支又去找打火机,不知是火机的液体用完了,还是他手哆嗦得不得要领,无论怎么较劲就是不见火星。
  程睿敏瞪他一眼:“阳台上抽去。”
  余永麟一下就爆发了,用力把打火机扔在地板上,又抬起脚后跟用力跺几下,近乎咆哮道:“我他妈的就在这屋里抽怎么了?有种你开始就别算计MPL。做到一半你放手,你他妈的是男人不是?”
  程睿敏也忍无可忍:“你给我滚蛋!”
  多年的好友第一次翻脸,灯光下程睿敏的脸色透出惊人的惨白,余永麟犹豫片刻,还是摔门而去。
  是夜节令为小雪,北京城果然飘起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对余永麟来说,这年的小雪,是他人生里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他的妻子出现早产症状,连夜被送进医院。他在产房外等得团团乱转,不时有医生送出各种生死状要求他签字。
  他在慌乱、烦扰、不安、恐惧中度过了六个小时。
  凌晨六点十分,他的儿子宽宽终于伴着雪花提前半个月呱呱坠地。
  护士把那个软若无骨的小东西交在他手里,余永麟战兢兢地拨开婴儿袋,看到一张比成人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脸,皮肤皱巴巴浑身通红,像只出生不久的小老鼠。
  他备受冲击,忽然间就落泪了,七尺高的男人当众哭得眼泪滂沱。
  那一刻,除了怀里的小生命,其他一切身外之物皆变得无关紧要。
  他急于和人分享这种感受,完全忘记了头天晚上和程睿敏的龃龉,看看表应是平日起床时分,迫不及待地拨通程睿敏的电话。
  但任凭他拨了手机再换市话,都是一样的结果,一直无人接听。
  再打到他的办公室,依然找不到人。
  余永麟有些不安,因为这不是程睿敏的风格。除了在飞机上,他的手机永远处于开机状态,随时在线。
  想起昨晚他那种不正常的苍白,更加重了余永麟的忐忑。
  打算开车过去看看,病房里乱糟糟的一时又离不开人,觑着丈母娘的脸色他挣扎良久,忽然想起一个人。
  扒开皮夹找了半天,谢天谢地,那张奇特的名片竟然还在,他立刻照着号码打过去。
  严谨原本睡眼惺忪的声音,听他说明来意,一下精神起来,爽快地说:“我去一趟得了,物业那儿有他的钥匙,您先忙着,谢了啊哥们儿!”
  放下电话,余永麟想来想去放心不下,还是把妻儿交给家中老人,驱车朝着机场高速的方向奔去。
  等他赶到,正看到两个人站在程睿敏别墅的门口,其中一个就是严谨。
  他们已经站在门外按了半天门铃,屋内却无人应门,而二楼明明亮着灯。
  商量一会儿,物业取出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窗外的天色依然半明半灭,别墅内静悄悄的,一层完全黑着灯,只有楼梯拐角处漏下二楼书房的灯光。
  严谨扬声喊:“小幺,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三人拾级而上,书房的门半掩着,严谨上前一手推开,几个人如被雷电击中,全部木立当场。
  严谨最先回过神,冲过去抱起已毫无知觉的程睿敏,气急败坏地叫:“小幺你搞什么鬼,甭吓哥哥,醒醒嘿!”
  物业已经麻利地退出去,掏出手机:“喂,110吗?我是XX山庄的物业,我这儿有住户出了问题……”
  余永麟一脚踢了过去:“打120叫救护车!妈的你打110干什么?”
  十分钟后上来三名医生,手忙脚乱地吸氧注射,将人送上急救车。
  一片忙乱过后,人去屋空。暂时留下来善后的余永麟,发现书桌上的鼠标被人无意中碰触,原来黑屏状态的显示屏,竟然亮了起来。
  那上面,正开着一个新邮件的页面,发送地址和附件都已附上,唯有正文写了一半,还没有完成。
  他静静地看一会儿,伸出手,轻轻点下发送键。
  京城的东北部,熟睡中的谭斌,突然被剧烈的心跳惊醒。
  按着几乎要冲出胸口的心脏,只觉得一阵阵难以控制的心慌意乱,跳得她再也无法入眠。
  她坐起身,纳闷地看看窗口,天色尚未大亮,地板上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线晨光。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起床,拉开窗帘,惊喜地发现窗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澄明安静。
  吃完早餐准备出门,才想起今天是周日,她自嘲地笑笑,又把外套脱了换上家居服,
  周日是例行的家庭日,每周这个时候她都会给父母打电话报个平安。
  对父母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车轱辘话,我很好我没事工作身体都很好。
  虽然她在和母亲聊天时,提到工作两个字,屡次有哭的冲动,但都咬牙忍住了,为了不在母亲面前失态,她找个理由匆匆结束通话。
  放下电话,她支起电脑开始收邮件。
  过去两天发生太多的事,她整个人处于飘浮的状态,完全没有顾上看一眼收件箱。
  其实看不看都那么回事了,她已经不再是普达集采的BM,也不再是北方区三省一市的代理销售总监。
  昨天的碰头会上,刘秉康宣布了三件事。
  一是普达的集采并未结束,高层还在努力斡旋,希望能有所挽回,即日起所有关于集采的工作由于晓波负责。
  二是谭斌手里的三省一市,从下周起交接给乔利维,乔利维将担任整个北方区的Acting销售总监。
  最后就是谭斌的新职位安排,她将担任New Solution Selling Lead,负责今后所有新方案在各省的销售。
  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各自默默消化着这些消息,各自拨着自己的小算盘。
  谭斌坐得端正,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挂着微笑。
  她还记得当初接受BM这个职位,就是在这间会议室里。那时她极其担心责任和权力的不平衡,会成为她的滑铁卢。
  没想到一语成谶,结果且比她想像得更加悲惨。
  新职位甚至没有任何级别的标识,只含含糊糊给她一个Lead的头衔,没有下属,没有任何资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临时的位置。
  以前有过不少先例,往往过不了多久,类似位置上的人就会主动递上辞职信。
  她显得如此轻松,是因为最大的冲击波已经在刘秉康的办公室里遭遇过,此刻才能保持镇静。
  和刘秉康的谈话,像镌刻一样烙在她的记忆里,谭斌相信很久之后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说:“Cherie,我觉得很难开口,但我不得不说,集采失利,是非常严重的事,影响到今明两年共四千五百万的销售,这件事,我们必需有一个Solution……”
  谭斌还记得自己问:“能不能给我个解释?集采失利,我愿意承担责任,但我在北方区的工作,为什么也被否认?”
  “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现实是我们失去了极重要的销售机会。”刘秉康看着她,“我们必需对员工,对总部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
  谭斌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明明是沉重的话题,竟有了要笑的冲动。
  集采为什么失利,他不想和她讨论。他要的就是一个结果,一个了结。
  想起自己处理方芳事件时,明知方芳替人背了黑锅,虽然心里惋惜,但在同意解除合同的文件上签字时,下意识里仍有一丝难得的轻松。
  因为方芳的离开,于大局完全无碍,却可以把整件事划个句号,对所有人有个交待,这是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
  三年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她。
  她没有像方芳一样被扫地出门,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今年的指标已经很难完成,但明年上半年必须有所补救。Cherie ,我希望你利用New Solution Selling,帮助Local sales team ,把普达省公司从集采中压下的配置,一个个挤出来。”
  刘秉康的脸上,有惋惜,有冀望,也有驾轻就熟的威严。
  谭斌专注地望着他,神情奇特。
  她记得半年前刘秉康还是一张白净的圆脸,如今却皮松色黯,眼睛下面两个大眼袋,六个月内像老了七八年,显然这半年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如意。
  想起一句话,谭斌终于翘起嘴角, 不合时宜地笑起来。
  那句话是: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她心中的悲愤和自怨自艾,就是在这一刻被稀释淡化。
  学艺不精,她愿赌服输。
  “我接受新的职位。”她终于说,语气平静。
  结局已定,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现在她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安静接受,要么回去写辞职信。
  后一个不是她的选择。就算离开,她也会选好下家再走。
  赌气辞职的事,谭斌见过太多,当时图一个痛快,事后后悔得居多。
  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不找到自己失败的真正症结,换个地方仍会遭遇同样的问题。辞职或许能带来暂时的轻松,但它摆脱的只是问题的起因,而不是问题本身。
  刘秉康反而意外愣住,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打量着谭斌,显然他没有想到谭斌接受得如此从容。
  但他很快恢复常态,温和地说:“这样很好。”
  谭斌也微笑看着他:“您放心,New Solution的销售,我一定会尽力,只要还是MPL的员工,我就会尽职尽责每一天,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以后还是要在一个行业里周旋,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如好聚好散,绿水长流。
  忽然“叮”一声轻响,打断了谭斌的回忆,一封新邮件到了。
  她凝神去看,发现新邮件的下面,有封六点多收到的外部邮件,没有题目,发信人是她现在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一个名字。
  经过一天一夜的缓冲,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盛怒之下的口不择言,颇有点后悔,可是一想起他最后那句话,就忍不住上火。
  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半天,她一咬牙把它拖进了Outlook的删除文件夹,扣上电脑离开书房。
  屋里转了一圈,发觉有很多事可做,却不知从哪里下手,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闲暇的周末。
  最后拉开衣柜的抽屉,开始一个个清理。手里忙着,脑子也就可以暂时处于冻结状态。
  过去的四十八小时,她不敢回想,一想起来就觉得冷而且疼。
  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竟然都在这两天里做了清算。
  一旦专心做事,时间就过得飞快,一直到傍晚才理出眉目,她感觉饿,拉开冰箱却找不到可吃的东西,只好换了衣服去超市。
  刚出了公寓门口,便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这是16号楼吗?妈的这什么鬼地方,所有楼活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晃得老子头都晕了。”
  声音有点熟,她转过脸去看,正和那身材高大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严谨?”她睁大眼睛。
  严谨看到她,立刻大踏步走过来,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真他妈巧,我正找你。”
  他的手劲儿极大,谭斌的手腕像被铁钳夹住,疼得眼泪差点下来,拼命想挣脱,“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他怒气冲冲地逼近她,“我还想问你,你对小幺做了什么?”
  谭斌停下挣扎,看着他忽然笑了,“我对他做什么?他是一男的,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什么?”
  严谨不由分说拖起她就往前走,“你跟我走!”
  谭斌气极,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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