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像花一样盛开(又名为格子间女人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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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所以对普达的中高层,今年最大的Pain Point,不仅仅是profit的压力,还有重组后的Position。〃
谭斌支着下巴没有说话,显然在为自己的迟钝反省。
第60节:格子间女人(60)
刘秉康笑笑:〃你是女孩子嘛,对政治不太敏感,情有可原。〃
那女孩子三个字中无意流露出的轻视,让谭斌感觉非常不愉快,但她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好吧。〃刘秉康收拾桌面上的文件,看来是打算结束这场谈话,〃目前的工作都在可控范围内,还不错。修改技术文件不是难事,你去做吧,再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
谭斌反应很快,立时配合地喜动颜色,只差甩着并不存在的马蹄袖,脆生生应一句:〃喳……〃
她很明白,自己有点刻意地拿着鸡毛当令箭,但没想到他真的答应出面周旋。
那天下班,谭斌又是十点才踏进家门。
产品经理们加班,她也只好屈尊陪着,还得让助理照应着好吃好喝。按说几个销售经理也能帮着照应,但是他们各有各的地盘要料理,谭斌实在不忍再给他们添乱。
从镜子里看过去,一张素脸,灰扑扑没有半分神采,好像一张风干的树叶。
她感到惊心,想起刚过去的二十九岁生日,不禁暗叹,果然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
睡前往脸上涂面膜,自怜自伤之下,那用量明显就比平常多了一倍。正翘着腿躺沙发上假寐,忽然接到文晓慧的电话,
〃谭斌你睡了吗?〃文晓慧一改往日的阴阳怪气,声音闷闷的。
〃没呢,正糊着一脸面膜等它干呢。〃
〃我想现在去你那儿,方便吗?〃
谭斌终于听出点儿不对劲来,〃晓慧你哭了?出什么事了?〃
文晓慧沉默片刻,〃到了再说行吗?〃
〃行,你来吧。要我接你吗?〃
〃不用,我开车过去。〃电话挂了。
谭斌颇为诧异。印象里文晓慧永远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脾气,她长得又好,从小就是男生没事献殷勤的对象,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无精打采的样子。
等待的无聊中,她拿起电话又拨了一遍沈培的手机。依然是同样的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讨厌!〃谭斌嘀咕一声,扔下手机去准备睡衣和被子。
门铃一响,她扑过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文晓慧。粗看上去她并没有什么不妥,黑白宽条纹的针织连身裙,照例短至膝盖以上十厘米,七分高的细跟系带凉鞋咯得咯得踩进来。
进门就直奔浴室,谭斌隔着门把睡衣毛巾护肤品一样样递进去。犹自听到文晓慧抱怨洗面奶的碱性过大。
披着浴衣钻进被子下面,她才迎着谭斌惊诧的目光,笑了一笑。
谭斌心中一凛,感觉害怕。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矛盾眼神,既漠然,又充满了炙热的决绝。
她刚要问问怎么回事,文晓慧已经开口:〃我和张伟光,掰了。〃
〃啊?〃谭斌只发出一个短促的音阶,没敢胡乱接话。
张伟光是家房地产公司的副总,文晓慧的现任男友。谭斌的印象里,这两人半年前就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文晓慧说:〃他另有人了,而且今天被我不小心堵在床上。〃
〃什么?〃谭斌差点被噎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没听错。〃文晓慧嘲谑地笑,〃知道吗?那女的才十九,胎毛都没褪净,还是大一的学生呢。〃
谭斌缓过一口气,〃这是欺骗无知少女啊,他也不怕折了阳寿?〃
〃无知?你说那小丫头?〃文晓慧仰起头笑,笑得眼泪顺着脸颊簌簌流下来。
谭斌从床头取过面巾盒塞她手里。
文晓慧不停擦着眼泪,那眼泪却像坏了闸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往下流。但她脸上仍然维持着笑意,声音平静得诡异。她说:〃亲爱的,你可真天真啊!现在的小孩儿,早不是咱们那会儿了。人在我面前,那叫一个镇静,我还没说什么,她已经一套一套把我教训一顿……〃
谭斌打断她,按着她的手说,〃晓慧,我有安眠药,你先吃一片。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我没事儿,我睡得着。〃文晓慧拨开她的手,〃你知道那孩子说什么吗?她说,大姐,你都快三十了,愣没把自己卖出去,凭什么跟我争?你根本争不过我。〃
第61节:格子间女人(61)
她哈哈笑起来,秀美的五官几乎扭曲。
〃晓慧!晓慧!〃谭斌心里难过,抱住她的肩摇晃,〃你甭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一看就没什么家教,你跟她生气,那不是自贬身价吗?〃
文晓慧的笑声却越来越大,渐至歇斯底里,然后伏在谭斌的肩头失声痛哭。谭斌紧紧搂着她,无比心疼,却又无从劝起,只能任她哭泣。能哭出来,就已经是痊愈的开始,她有过这样的经验。
文晓慧终于慢慢平静,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呆望着自己的双手,并不说话。
谭斌明白她的感受。说起张伟光这个人,她只见过一次,一直觉得不过尔尔,过于狂妄,也过于浮躁,是谭斌挺不待见的那种男人。不过她一向不喜欢干预别人的生活和选择,尤其是密友的男友,更不适合随意评价。但文晓慧幼儿园开始就颠倒众生,男人堆里所向披靡,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晓慧,你吃晚饭了吗?〃谭斌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文晓慧茫然望着她,过一会儿摇摇头。
谭斌从厨房端了杯热牛奶回来,偷偷溶进去一片安眠药。然后问:〃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余地?〃文晓慧轻声笑,〃还能有什么余地?我扇了她一个耳光就走人了。〃
〃那张伟光呢?〃
〃丫就是一人渣,从头到尾,没敢说一句话。〃
谭斌说不出话来,碰上这种男人,还能怎么样?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要说受过多年高等教育的人,完全做不出来。就算做得出来,也于事无补,不过是白白娱乐那对男女,日后变成别人亲热时的笑料。
只能自认倒霉,有多快走多快,有多远走多远,以后遇人更需擦亮双眼。这个道理,想必阅人无数的文晓慧,比她更明白。
她蹲下来,握住文晓慧的手,说:〃晓慧,我不想拿些场面话劝你,这上面你一直比我聪明,也比我明白。我只要你答应我一句话,不要因为不再爱了你就恨他,我不是为他说话,因为否定他,就等于彻底否定你的过去,更不要为了这个不值得的男人,就完全否定你自己。他就是一男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丫狗屁都不是!〃
文晓慧又红了双眼,颤声说:〃我害怕,谭斌,我害怕从头开始,我情愿时间倒流,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谭斌再次抱住她:〃我明白,我都明白。晓慧你忘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答应我,什么都别想,一直往前走,明年这时候再回头,你会庆幸他放弃你,没有在他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
文晓慧苍白着脸抬起头,忽然苦苦一笑,充满自嘲的意味,〃以前有很多人,我当他们是吃天鹅肉的蛤蟆,肆无忌惮地伤害,从来没有想过,我也能有今天。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夜里谭斌没睡踏实,耳边一直听到文晓慧翻来覆去,似乎还有隐约的饮泣声。她想爬起来看看,可是开了灯,却见文晓慧一旁阖目而眠,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异样。
她又倒回床上,怀疑自己已经是严重神经衰弱。折腾到两三点,才觉得眼皮沉重,不知怎么回事就一觉迷糊到了天亮。
文晓慧上班时间比谭斌早,所以起得更早,除了红肿的双眼,已看不出任何异样。她神色平静地刷牙沐浴化妆,再从衣橱里挑一套谭斌的职业装换上。
两人身材差不多,上班也都是所谓的正装,但衣服一上身就看出区别来。谭斌的衣服在她身上像大了两号,到处都有余地。
文晓慧对着镜子笑:〃真难看。谭斌你会买衣服吗?〃
谭斌撇嘴,只当作没听见,心里却稍觉安慰。还有心情挑剔衣服,看来没什么大碍。
她帮文晓慧扎起长发,装作不经意地说,〃晚上还来我这儿吧,我一个人也怪闷的。〃
实在是担心文晓慧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又不好明说。
〃你别担心,我没事。〃文晓慧用粉色的唇彩,将双唇涂抹得明艳动人,回过头粲然一笑,〃为个男人寻死觅活的,我没继承那基因。〃
明知她在强颜欢笑,谭斌还是摸摸她的头发,回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下班我给你电话。〃
第62节:格子间女人(62)
文晓慧与她轻轻拥抱,姿态娉婷地开门走了。看看还有点时间,谭斌安下心,边喝咖啡边在网上浏览当日新闻。
一条并不起眼的行业新闻标题,让她挪动鼠标点进了正文。新闻本身没有任何价值,正式的官方语言,告知荷兰某公司CEO昨日抵京,与xx部长会面。一看就是公司出钱买来的通稿。
但是文字旁边的照片,吸引了她的视线。画面正中自然是两位笑容满面的正角儿,而一片深灰商务西装的背景中,有一张清俊沉静的面孔,格外引人注意。
谭斌又开始喀喀咬着杯子边。这么说,周六那天程睿敏是扔下了所有迎驾事宜,专门陪她耗了大半天。她开始反省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分?不管他目的到底是什么,诚意好像还是足够的。
但时间很快到了出门的时候,并不容她多想。谭斌拎起背包和车钥匙,汇入每日浩浩荡荡的上班车流中去。
今天的目的地,不是公司,而是普达集团总部的办公大楼。
谭斌一直在寻找能和业务部经理田军深入交谈的机会,但这种气氛显然不是办公室里能培养出来的。
也曾试图请田军在外面的饭馆吃饭,田军答应了,但赴约时却带着三四个部下同来。搞得谭斌腹诽不已,心说他妈的又不是我要非礼你。
田军这个人,她一直不知道该怎样评价才算确切。他没有一般甲方常见的傲慢和无礼,但面对他,谭斌总是感觉底气不足。
无论和他谈什么,他都会礼貌地点头, 但点头并不意味着他听进去了,而是表达着不耐烦,意思是〃我知道了〃或者〃我听说了〃。谭斌很觉气馁,这种温文中拒人千里的气质,总让她想起程睿敏。
但今天似乎出现了转机。
谭斌在工程部几个熟人的办公室里挨个泡了一遍,打听到不少关于投标的小道消息,正准备打道回府,听到有人聊起运动的话题,间或夹杂着田军的名字。
谭斌立刻接上话头,把她半瓶子晃荡的运动知识发挥到极处。天知道,这些零零碎碎的知识,都来自时尚杂志,当然是《高尔夫》、《时尚先生》之类给所谓成功男士看的杂志。
谭斌很少看那些女性杂志,通篇都在教育女性如何取悦男性,她觉得烦。
离开普达时,她禁不住暗叫一声天助我也。田军居然是东直门外某家壁球俱乐部的会员。而谭斌的壁球水平,在它最流行的时候,曾经痛下过苦功。
下班后她开车到俱乐部,先办了一张10小时的体验卡,然后拉着年轻的教练聊了会儿天。对付这种年纪的大男孩,不用费多大功夫。只要不遗余力地猛夸,夸得他云山雾罩一脸红潮找不着北的时候,谭斌得到了她要的信息。
说穿了很简单,她要掐准时间在这里蹲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