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上部-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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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都掌握“一看二摸三敲四掂”这个鉴定瓷器的要诀。
魏老的神奇就在于,他只需要摸。经过几十年的千锤百炼,他的手指一旦触及某件瓷器,就能立刻说出真假和年份,不需要任何理论依据,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个玄而又玄的能力,他称之为开天眼。
魏南河不屑这种迷信的说法,但由不得他不承认,他制作出来的东西只有他的父亲能辨认,哪怕碳十四鉴定的结果是真品,魏老一摸就露馅。
魏老是魏老,杨小空是杨小空,魏老这个本事是古玩界的神话,杨小空想学这个本事……简直笑话。
所以当柏为屿在饭桌上问杨小空研究瓷片有什么收获时,杨小空说摸瓷片有点感觉了。乐正七一笑而过,魏南河连笑都懒得笑。
段和买了辆雪弗莱乐驰,积蓄勉强付个首付,实习的工资交按揭还有些吃力,没钱只好打电话向他哥要,被段杀狠训了一顿:怎么买这么丑的车?长的和你一样傻。
段和嘴上唯唯诺诺,私下腹诽:站着说话不腰疼,帅车和价格成正比,谁像你工资那么高,还能搞七搞八抽出公积金付车子的按揭?
段杀假装不经意地问:“你有没有看到柏为屿?”
“看到了,怎么?”
“没怎么。”
“没怎么你问什么?”
段杀没好气:“你还要不要钱?”
“我要钱和柏为屿有什么关系嘛?哥,你最近很暴躁啊……”段和不满地嘀咕:“你想问什么咯?”
段杀哼道:“替我和他问个好。”
段和不知这话中玄机,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在应约了魏南河的合作邀请后,段和频繁的出现在工瓷坊,潜心研究了一个月,斟酌着写出了三万字的综述。柏为屿真见识了什么叫书呆子,段和这个书呆子一写起文章便洋洋洒洒写出三万字,看书看瓷器研究一番,再与魏南河互相讨教讨教,动手一改改掉两万字。
魏南河知道段和还有博士毕业论文要赶,便劝道:“综述出来就容易多了,后面可以慢慢填充,来日方长嘛。”
段和笑笑,“说的是。”
柏为屿很怨念地发现这位哥们变成长辈级别的人物了,连魏大师兄都对他谦谦有礼的。
杨小空对柏为屿说:“柏师兄,你和段老师熟,你帮我问他个事吧。”
“什么?”柏为屿心说:屁的个老师啊!猪鼻子插葱,装象吧他!
“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关于古瓷的书,借我几本吧。”杨小空可怜兮兮的。
“段二哥……”柏为屿打开妆碧堂的大门,朝段和挥爪子。
段和在工瓷坊台阶下,远远的喊,“我要走了,有什麽事吗?”
柏为屿一努嘴,“小空问你有没有什么关于古瓷的书,借他几本。”
段和顿了顿,穿过石子路走过来,“小空要看吗?”
杨小空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只不择不扣的菜鸟,面对博学多才的专家段博士,他有点局促的应道:“嗯,书店和图书馆里很少这类书。”
“我倒是有不少,还收集了很多没有出版过的资料,可惜都在西安。”段和从口袋里翻出钱包,抽出一张阅览证,“文博系的资料室里有一些,你先去看看。”
杨小空咬咬嘴唇,“段老师,不用了,你也要用阅览证的。”
“我都看过,”段和把阅览证塞进杨小空手里,“对了,小空,别叫我段老师,我才比你大几岁,叫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那先谢谢了。”杨小空捏着阅览证,甚是感动。
“没事,你什么时候要去学校,我顺路的话可以搭你,不用和我客气。”
柏为屿扒着他,“我要去买漆,搭我。”
“滚!漆厂远的要死,谁理你!”段和不为所动。
“段二哥~”柏为屿眨巴星星眼。
段和无奈,“你真烦,走吧走吧。”
柏为屿抛出一个飞吻,“段二哥,你真好……”
“哦,想起来了,”段和一拍脑袋:“为屿,我哥托我……”
柏为屿无需情绪过渡,猛然全身炸毛,蹭地一下从段和身边蹦开,“你想干什么?”
段和纳闷:“你怎么了?我哥托我向你问个好而已。”
柏为屿怒目圆瞪,声嘶力竭地怪声喊道:“段和,你给我等着!”喊完愤然扭头,泪奔而去。
“你……不去漆厂了?”段和手足无措,问道,“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杨小空莫名其妙:“好像每次一提起你哥,为屿就很激动……”
段和一头雾水,“这个神经病……”
找家长谈话
魏南河每周要去学校上五个半天的课,回来后一头忙着接杜佑山给他的生意,一头要与段和共同研究教材课题的事,当真是忙得脚不点地,幸亏乐正七在学校老老实实的没给他添什么乱。
四月初,模拟考的成绩下来了,做家长的再忙也得抽空去开个家长会。魏南河临走时,乐正七坦白从宽:“南河,我考得很差!”
魏南河揉揉他的脑袋,“你考的好我才惊讶呢。”
乐正七嘿嘿傻乐,要是家长全都这样,哪个孩子念书还会有压力?小P孩在魏教授脸上亲了一口,颠儿颠儿抱上笔记本跑去找杨小空和柏为屿连机打游戏。
不想,魏南河回来后脸色臭得吓人。
不是因为小孩地理只考了三十四分,也不是因为他把杰士邦带到教室里闹成一锅粥,而是因为班主任说:“魏教授,你家孩子亏了您管的严,基础也很好,这几个月进步得很快,语文和历史已经达到一般水平了。虽然高考对他来说比较勉强,但也不是没有希望,所以您要常和他谈谈心,劝劝他,别顾着谈恋爱浪费念书的时间。”
魏教授满口答应着:“是是是!”是了一半,愣在当场,“什么?你说什么?谈恋爱,和谁?”
“和他同桌呗,我说他们吧,他们还不承认。”班主任漫不经心的道:“十七、八岁的孩子了,谈恋爱也是很正常的事。魏教授,我们谁没有这个年龄的时候?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再过两三个月就要高考了,他们中午一起吃饭说个没完也就罢了,上课还说,我把他们调开了他们发短信说,你说这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后面的话魏南河都没有听进去,最让他不放心的事情出现了。平心而论,乐正七喜欢你魏南河什么?在没有认识你之前,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除了父亲和姐姐姐夫,几乎没有接触过别人,他懂得什么是爱情吗?
小孩的初夜是魏叫兽用一对烤翅骗来的,没有什么浪漫和柔情,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性欲,疼得死去活来,巫山云雨过后,魏南河抱着自己的宝贝疙瘩,呢喃着我爱你我会疼你一辈子。
乐正七哭了半天,好容易说出一句:“给我烤翅!”
想想好笑,想想也很可悲。
班主任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魏南河觉得头疼的厉害,揉揉太阳穴,说:“知道了。”
魏南河回到工瓷坊时,木楼小厅里正闹腾着。段和过来找魏南河没找到,被乐正七逮个正着,抢走了他的笔记本,四个人凑在一块儿玩游戏。魏南河不想凑热闹,只是站在茶室门口勉强笑了一下,“段和,来了啊。”
段和忙不迭站起来,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资料,“魏教授,那个综述……”
魏南河摆摆手,“不急不急,我还要做课件,先上楼去了,你们玩。”
乐正七追出来问魏南河:“老师有没有告状?”
魏南河用冰冷的手背轻抚乐正七的脸颊,突然发现两年前瘦秧秧的清秀小孩现在已经长出了男人样,个头拔高了一大截,脸型周正标志,眉目和鼻梁的线条深刻起来,阳光灿烂的笑容带着点儿稚气,这副模样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指责魏南河诱|奸未成年,他向来置若罔闻,他想用时间来向所有人证明一切,证明他魏南河不是玩玩乐正七,他是认真的要和乐正七过一辈子,白头偕老,断子绝孙。而直到今天他似乎才肯承认自己是何其无耻的人,这一厢情愿完全是自己单方面的认真,不代表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小孩会懂得什么叫认真。
他也有过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十七岁,回想起来那段日子何等轻狂随性,无拘无束。让乐正七去接触社会时他就应该有这个觉悟,孩子豁然面对的是五花八门的诱惑,缤纷美好的青春,也会有青涩的情窦初开。
谁都阻挡不了。
乐正七惴惴不安地望着他,“老师和你说什么了?”
“你考的不错,有进步。”魏南河在乐正七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回身上楼了。他劳心劳神,爱得提心吊胆,但乐正七对他的感情却不一定是爱。
如果有一天乐正七要和别人走,或许是因为小孩长大了,终于知道什么是爱了。
哪怕他多想留,也留不住。十多年前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若再一次历史重演,他依然无能为力。
市郊疗养院的特护病房,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电视开着,声音噪杂。
玻璃门缓缓开启,武甲拎着一袋水果,还没有跨入门内,先笑了笑:“伯父!”
老人中风后落下了后遗症,偏瘫失语了,他吃力地扭过头,冲武甲扯了扯嘴角,嘴里发出声音表示惊喜。武甲走过去,将水果放在柜子上,“伯父,我这段时间忙的很,没来看你,你身体还好吗?”
老人点头,目光望向门外,“嗬嗬?”
武甲将窗户打开半边,道:“那两个小家伙得上课,没带他们过来。”
老人失望地拍拍轮椅扶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抱怨。武甲弯下腰听了片刻,笑:“我知道,他们能逗你乐么!这样,周末我看看有没有空,带他们来玩,好不好?”
老人似乎对这个答复很满意,头一点一点的。两个小家伙是杜佑山的儿子,别看杜佑山招人厌,两个儿子倒是十分可爱,是武甲一手带大的。
两个人言不达意地聊了一会儿,武甲扶着轮椅提议:“我带你去散散步吧?”
老人摇头。
“护工早上带你散步了?”
老人点头。
“这几个护工没有怠慢你吧?”
老人摇头。
“她们有没有每餐给你削一个水果?”
老人生气地点点头,愤怒地发出一连无意义的串感叹词。
武甲拍拍他的肩,“别怪她们,是我交代的。我知道你不爱吃水果,可光吃维生素片不行,对身体不好。”
老人用力捶轮椅扶手,嚷嚷不断,武甲只好陪着笑说:“好了好了,我和她们说,改成每天一个,行不?”
两人正讨价还价,武甲的手机响了,他走到门边压低声音:“杜老板,什么事?”
“你在哪?”
“在疗养院。”
杜佑山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又不是你亲爹,三天两头跑去看什么看?小心我给你扣掉两个护工!马上回来!”
武甲眉头微皱:“杜老板,今天不是没什么事吗?”
“现在有事了,我要去工瓷坊。”
“行,我半个小时后到。”武甲无奈:你自己去会死吗?
“我在拍卖行,快点。”杜佑山恶霸一样将脚翘到老板桌上,晃悠着沙发椅,叼着烟吞云吐雾。
武甲合上手机,深深地叹口气,只希望自己带大的两个小孩以后别学他们的亲爸,真的不是一般讨人厌!
杨小空没长水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