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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倒霉系列1~4-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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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腾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又觉得不敢相信。 
  马皮里叫人窒息的血腥味道,耳边恐怖的撕咬血肉的声音,以及这追逐着自己唇舌的东西,交织在一起,竟然带来难以想象的要昏厥般的感触。 
  就算季腾没有被这奇异的感觉击倒,他也不会反抗,不能反抗,稍微的挣扎,都只会让刑修的身体更加暴露在马皮之外。刑修这样的举动是在寻找慰藉,抵抗剧痛的慰藉,季腾拼命说服自己,没关系的,刑修只是很痛,太痛了。 
   
   
   
  第二十七章 
   
  鼻尖是浓烈腥臭的腐烂味道,耳旁是撕肉啃骨的骇人声响,季腾确实是恐惧了,但比恐惧更猛烈的,是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和触感,就像无孔不入的幽魂,迅速渗入了季腾身体里、魂魄内,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季腾尽量试图找回理智,但唇舌的纠缠造成了很大的障碍,他急促地呼吸,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这个时侯,仿佛不是从耳边,简直像是从身体紧密依靠的地方;传来猛烈的撕裂声,刑修只是搂紧季腾脖颈的手指猛然掐住了他的皮肉,季腾又惊又痛地锁紧牙关,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道,他似乎咬伤了对方嘴唇。 
  然后再无动静。 
   
  不论是马皮外怨魂的号泣,撕裂皮肉的声音,还是刑修,都失去了动静。 
  季腾轻轻呼唤刑修,没有动静。稍微推他,也没有动静。他前所未有的惊慌起来,竟然不顾鬼皮虱是否还在外面,用力挣扎掀开了马皮。 
  那腥臭腐烂的马皮一掀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是风。 
  季腾立刻明白,阵法已经完全被破了,剩余的冤魂也被全部吃掉。因为法阵里面,是绝对不会出现风这样流动的事物。鬼皮虱已经不知去向,暂时,安全了。 
  季腾低下头,刑修半躺半靠在他怀里,头贴着他的胸膛,手还搭在他的脖颈上,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竟不知是死是活。 
  正面看他,还没什么,只是他肩上的衣服已经染上血色。 
  季腾咬咬牙,把他抱起来,看看身后。 
  只看了一眼,他就不敢也不忍再看。 
  伤得最重的,是他的左肩,白森森的骨头已经完全露出来,肩部以下,肌肤被利齿扯烂,脊骨隐约可见,半张背部的皮都被揭去,剩余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染成了红色,血从衣衫碎料中渗透而出,还在缓慢滴落。 
  季腾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的伤,喜好游历山野的他不是没见过,被熊虎啃食过的猎户路人,就是这个样子。 
  只是这样都活过来的,一个也没见过。 
  虽然现在还可以感觉到他微弱的心跳,但是,到底这跳动还能延续多久? 
  季腾不知道如何处理。 
  如果让他躺在这里,肯定会慢慢死去。可是,如果抱他离开求医,只怕路途的颠簸直接要了他的命。落下石身体若是死去,那么刑修的元魂会怎么样? 
  不敢多想,只是这境地两难,究竟如何是好? 
   
  打破他困境的是细碎的脚步声。 
  惶恐的季腾抬头看去,正从密林深处走出的是自己大哥,不,是落下石。 
  他满头的汗,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想来刑修引开了法阵之后,他就一路尾随,只是大哥的身体不如他自己的,没办法追的上,此时才到而已。 
  他近了些,看清了刑修背部的伤,忍不住皱了眉头。 
  幸运的是,大盗总是随身带着绷带和止血药。他直接伸手从刑修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来,季腾立刻闻到浓烈刺激的味道。 
  落下石不多话,也挥手止住季腾想说的话,立刻上药,扎绷带,手法还算熟练。可能稍微用力了点,刑修在昏迷中闷哼了一声,季腾忙道:“轻点吧。” 
  落下石白了他一眼:“我自己的身体,我省得。” 
  等到全部处理好了,落下石让刑修趴在季腾膝盖上,背部受伤,不能躺着。 
  落下石撂下一句话让他等,走了。他去得不久,很快找了马夫赶着车过来,两人合力把刑修抬上马车,向螺城进发。 
   
  马车封闭的四壁,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季腾靠在车身上,感觉自己几乎虚脱。他稍微喘息一下,立刻查看了刑修背上的伤口。落下石不知用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血是完全止住,绷带基本上都没有染血,刑修的呼吸平稳,这让季腾稍微安心了点,抬起头,发现落下石倚着车窗,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自己的肉身。 
  季腾感觉有点对不起他,呐呐地想开口解释什么,落下石却直接打断他:“没什么。” 
  啊?什么没什么? 
  “不是我就是季钧。”落下石简单地说,“我宁愿是我。” 
  他用季钧的脸,平静地说。他这样赤裸裸地表白,倒让季腾回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才说:“我替我大哥谢谢你。” 
  落下石只是笑了笑,虽然是大哥的脸,却不是大哥笑的方法,很淡,似乎有点不以为然的味道。 
  是的,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是一个谢字了得。 
   
  接下来,车内一片寂静,叫人不安,季腾挣扎了很久,终于问了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你到底喜欢我哥哪里?” 
  落下石掉过头来,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腾只好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大哥他,性子急躁脾气也坏,长相更不算什么,而且已经三妻四妾,你到底喜欢他哪里?你这样的模样本事——” 
  “你觉得我喜欢你大哥很奇怪?”落下石打断他。 
  季腾老实地点头:“嗯,你为什么喜欢我大哥啊?这简直就是个迷。” 
  “那他喜欢你,”落下石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昏迷中的刑修,“简直就是个千古之谜。” 
   
  这句喜欢震撼了季腾。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刑修,尤其是他到了人世之后,对他真的不错。但从总司刑到钩星,都说他是刑修有趣的玩具,他自然也不敢多想。 
  不过,事情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就算那被撕咬的身体不是刑修的,被撕咬的痛苦确是他真实接受。刑修为什么要维护他到这个地步,只说是保护玩具,那真说不过去了。而那马皮下的纠缠—— 
  季腾稍微回忆就有点脸红,当时情况过分紧急,不管做了什么他都来不及诧异。可现在一想,那举动委实太过亲密,而刑修当时在耳边低声的话语,如果放在现在思考,简直好像—— 
  季腾顿时觉得浑身寒战,不对不对,停住停住。 
  说得好像刑修就如凡人一样了! 
  刑修是神,是执掌阴阳道,是远古流传的神祗。 
  季腾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过了老半天,才抖了一句话。“别开玩笑好不好,阴阳道之君,名副其实的神啊!” 
  落下石轻轻偏偏头,突然又说:“那又如何?凡人艳羡神仙长生无苦。但是搞不好,神仙也在羡慕凡人七情六欲。” 
  羡慕凡人? 
  身份尊贵的阴阳道之君,也会羡慕凡人?如果在之前,季腾绝对大笑一通。可是刑修,从不隐藏他对世间的兴趣,甚至打算要取代落下石留在人间。种种迹象表面,他似乎真对人间情有独钟。 
  不不不,这并不证明刑修就有七情六欲,更不证明他就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季腾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刑修。 
  他安静地躺着,此时刑修的魂魄沉眠肉体之内,只是落下石的脸。 
  没料到就是这么一瞄,落下石也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收回视线,“两清了。” 
  季腾摸不着头脑:“什么两清了?” 
  “我跟你大哥,我是眨麘蛄怂2还悖Ω靡丫游业纳硖迳险{戲回来了吧。”落下石指指沉眠中人的唇角,很分明的齿痕。 
  季腾不自在地磨了磨牙,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很悲凉地想:两清个屁!我们两兄弟跟你的身心仇结大了! 
   
   
   
  第二十八章 
   
  晨光初现,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而行。 
  刑修的脸色苍白但平静,想来并无大碍,季腾松了口气。这一日一夜实在太漫长,现在略微放松他就开始犯困,不一刻,摇晃的马车壁就在季腾视野中逐渐远去。他迷糊着睡去,甚至做了梦,梦里乱七八糟,只记得开始的时候是恐慌,接着是更恐慌,最后是严重恐慌。 
   
  然后是砰的一声! 
  这声音并不大,甚至车夫都没有注意,还在赶车。 
  但反复的逃亡和惊惧已经把季腾的神经磨砺得敏锐,几乎是声音一响,季腾就猛得睁开眼。刚睁眼,素白的东西就扑面而来,季腾顺势接下来,才发现是沉甸甸的被子,里面还裹着刑修。是落下石用被子卷了给他扔过来,而几乎是同时,落下石已经猫着腰一把将还在赶车的车夫抓进车厢,一手刀将他劈昏扔到角落,迅速关上门,落下门闩。 
  季腾立刻明白,落下石要锁死车厢,他抬头一看,自己这侧的窗子还开着,连忙一把拉开支架,原本属于车厢一部分的木料应声而落,搭了下来。车厢内立刻一片黑暗。季腾这才意识到,这马车不知是落下石打哪里搞来的,设计得十分古怪,门窗一合拢,完全就是个棺材似的,被封得死死的,一点光都没有。虽然如此,季腾也不敢怠慢,立刻摸索着把车窗关紧卡死。 
   
  落下石寻的马车不但设计古怪,还异常结实耐用,季腾记得车顶是一整块厚实的木料,还镶了一道一道的铁皮。季腾在黑暗中茫然地抬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回忆刚刚那声响,像是大的树枝刮到了车顶,或者小块的落石掉下。但树枝石头是绝不会让落下石如此紧张的。 
  他们在黑暗中安静地等待,谁都没说话,只余急促的呼吸声,各自按捺。 
   
  马匹失去了车夫的驾驭,开始随意奔跑,车厢内左摇右晃,季腾不得不攀住车厢壁,稳住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车顶上发出迅速而轻微的咔咔几声,似乎是什么东西从头顶爬过,然后,一声短促凄惨的马匹嘶鸣从车前方传来。 
  季腾一惊,他实在是明白那惨鸣是什么意思!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思考,车厢不但仍在前进,速度居然有增无减,车厢内剧烈摇晃,季腾明白了,这应该是在下坡路段。他不再多想,直接趴下把刑修连被子带人一起抱紧,几乎是同时,车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车内的几人都被震飞起来,撞到车厢壁上发出连续的闷响。 
   
  季腾挣扎着爬起来,这车厢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杰作,如此结实,这么猛烈的撞击,居然连个裂缝都没有,放眼看去还是漆黑一片。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摸到了他身边,季钧,不,落下石在低声说:“小心。” 
   
  与此同时,几乎是想要印证落下石的话语,车厢顶发出尖锐的喀嚓的一声,那就像是猫抓树干的声音,却比那个大多了。那声音开始只是一下,顿了顿,又是喀嚓一下,然后声音慢慢密集起来,最后干脆一声紧似一声在头顶响起。 
  车厢顶再厚实,也禁不起这样的刨挖,很快,沉闷遥远的声响变得清晰,一步步逼近车厢内的人。每一声响,都震荡着季腾的鼓膜和勇气,让他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刨挖木料的声音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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