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汉子遭遇师生恋:爱在道德之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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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信是谁从镇上捎回的?是不是春山?”
“是他。信上再没说啥?”
“没有。将你伞借我吧,你几把伞?张镇长是不是把你伞拿走了?”
“一把伞,借他,我找干处走呀?你借伞干啥?”
“我要去鲁平家!”
“咱们一起去吧!”
他又向学生借了把伞。我俩便一步一滑地朝川里向上走去。
路上,他又问:“谁说张镇长借我伞来着?”
“没人说,噢,我说来!”
“借我伞干啥?”
“没啥,没啥!”
“……”
……
迎着雨丝放眼朝凤凰山方向望去,倒下的凤凰山如同长眠的老人,此刻已是血肉模糊,躯体全无,连续两日的大雨和冒雨挖尸的人们已将他“炮制”成了茫茫一片的泥石流。泥石流恣肆横流,浸漫了旧水坝上面的几乎所有田地和田地里的庄稼,并不甘寂寞地从水坝上溢过,淹没了憨牛的瓜田……
现在,凤凰山脚下原来的河道已没有几天前的气派,一变而成了小溪模样,混浊的流水“咕咚”几声便滑过去了………凤凰山一跤跌下,摔得自个粉身碎骨,也使九龙河改变了方向。愤怒的河流咆哮着,咆哮着从内川冲出,一到长眠的凤凰老人跟前,便没了脾气,乖乖地折向南流去,远远汇入了几十年前的古河道……真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是水土流失也太严重了!
我将这个意思说给韩校长,他却说:“水土流失算啥,农民的损失才说大呢!”
“农民的损失是由水土流失造成的啊!小学地理上不是说,黄河下游成了‘地上河’、‘悬河’嘛?还不是由于咱们黄土高原区植被差劲,水土流失严重所致啊!”
“你可甭说,这还是咱们国家的大问题哩!啥时能有这方面强制性政策……”
“啥时能有在这‘强制性政策’下的观念转变,就好了!”
……
到鲁平家时,正好七点。这是一座由土墙圈起来的院落,正面靠背墙修了三只一排的箍窑。箍窑正对着的是一只安有横木的土门。土门两侧的挽联已被雨水 冲得模糊一片,院里泥水横流,一个中年妇女正用老竹扫帚反复地将泥水往土门外头扫,她的鞋上,裤腿下面都蒙上了白布,头也被白纱裹着……
“你的老扫帚能胜过老天爷?”韩校长开口道。
妇人猛抬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我们,道:“韩老师,快进去!快进屋里……”
我和韩校长正要进靠右首的箍窑,妇女又指点着说:“那边,我姑奶在那只箍窑里,这边乱套着哩……”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九龙河轶事(2)
“是不是先点个纸?”我在韩校长耳边提醒道。
“祭棚在哪里?”韩校长问。
“就在箍窑,本来搭了个棚,可雨大得没办法,只得挤在我姑爷原先住的那窑里……”
我俩就向左首箍窑走去,门侧的挽联照样一塌糊涂。朝窑顶看,祭桌前的对联却相当醒目,上联是:“一世功名随云烟”,下联是:“半生沧桑逐风月”。我看得异样,却见韩校长已经“动作”开了,便急忙跟着跪下……
正在点香,炕上的老太太便坐起来打招呼了。她六十六的样子,一身黑衣,精神矍铄,神情有些凄然,韩校长连忙坐过去搭话。
我便沉浸在眼前的对联里,却意外地被祭桌上的两样东西吸引,不由仔细把玩起来:一样是“‘抗大’七分校学员证”,下面赫然印着聂帅印章;一样是“一级残废证”,小字清楚表明:残废者鲁一烈是在瓦子堡战斗中不幸致伤。看着,看着,我不由对“老红军”肃然起敬,又想到他的“不得善终”,心头不觉涌起了深深悲哀,眼角泪涔涔的……
我坚持要去坟上给“老红军”添一锨土,硬是被老太太劝着,被韩校长拉住了,老太太慈爱地看着我:“你就是小平的同学?”没等我回话,她又续上了,“你来就是了,老鲁这辈子‘硬骨头’惯了,只有凤凰山配得住他。他这一去,也算是‘善终’了,早该这样子……”
我听糊涂了。韩校长也显出“求知欲很强”的神情。
老太太煞是动情,眼中闪出了奇异的光彩,缓缓向我俩讲起了一段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美丽故事………
一九三六年,英勇的红军走过了二万五千里长征,胜利转战到大西北。为开展武装斗争,建立根据地需要,他们组织了山城堡战役,极大地打击了敌人,鼓舞了人民的斗志,为长征胜利来了个奠基礼。战后,一小批伤员秘密转移到九龙川。阳台村便来了六个“英雄”,被分散隐蔽在六户穷困农民家里休养。其中,凤凰山脚下的陈家,住着一位十七岁的“红小鬼”。“红小鬼”腿部受了重伤,加上身体又虚弱,在陈家一住便是四个月。
从头一年的腊月一直到第二年的立夏,他几乎成了地地道道的阳台人。其实,他是实实在在的山东汉,叫鲁一烈,听听他的名字,便知他的脾气。一烈十五岁投奔苏区参加了红军。起初连个“红军帽”也没有,他闹情绪,不断地向指导员要,指导员总笑着说:“总有一天你会有顶帽子的。”果然在草地里,指导员倒下了,把帽子便给了他。他怀着极大地悲痛戴着这顶帽子,一路枪林弹雨里打了过来。不想,山城堡一战,腿受伤事小,身体竟垮了,害得他几个月没有“革命”!
然而,山东汉的到来委实给陈家增添了不少欢趣。陈家本是个革命家庭,男人跟着刘志丹“打土豪,分田地”,自“太白夺抢”后再也没有回来,家里剩下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媳妇和一对孪生女儿,母女三人相依为命,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现在,来了这么个男人,母女三人心里踏实多了。她们悉心照顾这个“红小鬼”,好使他的伤早日痊愈,身体早日恢复。可是想想“红小鬼”身体休养好后一定得走,年轻女人心里便每日都要幽怨上一阵子……可怜的人!随着她对这个“红小鬼”的照料,她心里已有了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在涌动。
说来有趣,尽管年轻女人整天管一烈叫“红小弟”,可是,“红小弟”却从未喊过她“陈大嫂”。只让她甭给孩子缠脚。除此之外,表现得不更人事,见天逗着七岁的桃花和翠花。起初,他在病床上给姐妹俩讲“红小鬼”的故事,那“红军帽”的动人故事就听得两个小孩子涕泪涟涟,缠着向他要那帽子,他总是说:“总有一天,你俩会得到这帽子的!”后来,等能下床活动了,他便领着一对姐妹在小院子里跑来跑去,两个小孩子整天开心得没办法,不断地叫起“鲁大哥”来。 。 想看书来
五、九龙河轶事(3)
“鲁大哥”便给她俩教起了字。
女人见此光景,怎好说什么!
“伤筋动骨一百天”。转眼,到了三月,“鲁大哥”的腿真正好了!姐妹俩便拉着他到河边桃林里玩。三月的桃林,落英缤纷;明澈的河水“哗哗”地流过,裂石清晰可见,鱼儿在清水中畅游;和煦的阳光照耀之下的桃林,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飘来飘去……就在这沁人心脾的桃树丛中“鲁大哥”给姐妹俩教了《浏阳歌》、《十送红军》等歌曲,姐妹俩笑得像泪人一样,竟唱不出声来。他们知道,“鲁大哥”走的日子来了!
一天清晨,山东汉早早地起来,挑起木桶便向河边走去。等他担着水往回赶的时候,隐约听到村口传来女人的哭泣声。他以为是狼叼了谁家的孩子,连忙放下扁担,寻声走去。朦胧中,一个女人的身影正在微明的晨曦中颤抖。山东汉跑了过去想问个究竟。不料,还没等他开口,那个女人便一下子抱住了他,头抵着他胸口,痛哭不已。他知道,当时受苦女人多,便试探着安慰道:“大嫂,你有啥委屈,讲出来给俺听!”
那女人不作声,却把他抱得更紧了。他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便说:“大嫂,你有啥难事哩,俺堂堂山东汉办得到!”
“红小弟!…小弟弟,你别走了!”竟是陈家女人,“留在嫂子身边,嫂子一辈子会好好待你……”
“陈大嫂…陈大娘!您待我不薄,我姓鲁德今生今世也忘不了您哪!”他挣开女人的胳膊,“可俺是革命军人,迟早要走。为了咱穷苦人民过上好日子,俺这命也整日提在手里呀……”
女人听得哭着转身走开了,山东汉挑着水跟着回了家。
从此以后,山东汉每天都是早早起床,挑水、习武。上午帮女人,下午带着这一对小姐妹到河边散步,捉鱼,唱歌。
日子过得飞快,布谷声声,小麦拔节。等到姐妹俩唱会了那两支歌,待到两个小妹妹唱歌时不再啼哭,捱到这一对能识几个字时,她们的“红军哥”便走了。
那天早晨,阳光已照过桃林。桃花、翠花从被窝中爬起,却不见“鲁大哥”在院里习武!她俩忙去问妈妈,妈妈也不在。姐妹俩不顾一切地朝村口,河边寻过去。不见妈妈,更不见“鲁大哥”!
她俩往桃林里跑去,不见她们的“鲁大哥”!
“鲁大哥!鲁大哥…鲁…大…哥……”桃林声声,没有“鲁大哥”的影子……
呼声变成了哭声。河水潺潺,欢快地流过……
哭声变成了歌声。青草萋萋,抖动着含泪的叶瓣……
……
日上三杆。桃花、翠花像变了个人样的回到家。妈妈交给她俩一张字条
桃花、翠花:
记忆里,你俩永远是两朵动人的“花”!忘不了你俩的小手拣的“地软软”,掐的苜蓿芽……
暂别了,翠花、桃花!亲爱的妹妹,坚强的生活吧!受苦的人就要得解放……
请原谅,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忘记我,忘记我的“红军帽”……直到有一天,“红军帽”会飞到你们身边,那是我们“诀别”的纪念!
鲁一烈
民国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一日
自此,桃花、翠花对她们的“鲁大哥”总是“哪达里想起哪达里哭”。
斗转星移,转眼十年过去了,到了1947年春。
蒋介石发动的全面内战开始了。胡宗南、马步芳的部队几出陕甘,对延安部署重兵进行残酷进攻。桃花、翠花的母亲被“马回子”凌辱而死。姐妹俩痛不欲生,但想起鲁大哥,便活了下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五、九龙河轶事(4)
瓦子堡战斗打响了。火线上的伤员不断被转移下来。参加“战时救援组”的桃花和翠花,担惊害怕地照料着伤病员。每死一个人,她们都要看看,看是不是她们的鲁大哥。她们不敢打听,生怕那不幸的消息传来。这种时候,姐妹俩都深信: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然而,不幸的消息还是来了。夏天,周大勇奔袭陇东高原的部队从前方捎来一顶红军帽,姐妹俩一看,心直往下边沉……
九龙区区长及时了解到这一情况,派人对她俩“执勤”,防范意外事故发生。姐妹俩渐渐冷静下来。但,在严酷的生活面前,她俩还没学会什么!
正在这时。一天,从弯弯的川道小路上,却一跛一拐地走来了一个人。姐妹俩看时,竟是亲爱的鲁大哥!姐妹俩忙奔了过去,三人相视,不顾一切地拥在一起,恸哭之声震荡着凤凰山……
哭毕,看时,却见亲爱的“红军哥”已断了胳膊。跛了腿,姐妹俩又掉了许多眼泪。
山东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