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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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校园内到处都有好事者的眼睛。他就算离开图书馆,也逃不开被人围观的悲惨命运。
这位第一次见面时曾揪着他的衣领以足以吓坏小孩子的口气逼问他的姓名的学姐——拜她所赐,截止目前为止已有数十人提醒过他两人历史性的初次会面的确切时间地点——在本周一至周五短短五天时间内,已经对他做出十次以上的大胆告白,让他荣登华大本周热门话题人物榜首,受瞩目程度比起国宝级保护动物亦毫不逊色。
但是,李滕欢热烈得出了格的攻势并没有让他感觉是被人深深喜爱着,反而觉得更像是她在恶作剧。她的行为就像是一只调皮的小猫有意靠近主人,用爪子撩拔两下,再跳到一边欣赏主人的反应。等对方不理它了,又跑过来捣蛋,直到对方精疲力竭,而它也玩腻了为止。
正常人才不会做出在学校非播音时间段内对着校广播的麦克风大声说:“建筑系一年三班的韩缜学弟,我李滕欢,对你一见钟情,请你和我交往。”这么离谱的事情。
而她不但做了,还生怕有人会漏听这一宣言般重复了三遍,整个校园都为之沸腾,据说当夜直到十二点还有女生好奇得想跑到男生宿舍来参观一下他的尊容,引起一阵又一阵骚动——特别强调一下,李滕欢的“爱情宣言”选在晚上八点播出,那是周一,他从她手上接过支票的当天。
次日的公开课上,那位据称是“华大八大怪”之一的萧放教授正式上课之前,竟然特地点名把他叫起来,打量了一番,然后说:“没事,我只是想知道李滕欢这次一见钟情的对象是什么样子。”
是“这次”啊,她到底有过多少丰功伟绩?
同日午膳时间,在可容纳千人的食堂的高峰时段,这位被师长们评价为“乖巧能干的执行委员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媲美花腔女高者的高亢声线隔着几百人对刚打完饭的他招呼道:“韩缜韩缜,这边这边,我帮你留了个位置……”
当下便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结结实实领受一次想钻地洞是什么心情。
星期三,傍晚校广播点歌时间,十分钟的空档被李滕欢完全垄断,各路歌坛高手纷纷登场,抒情轻快温柔激扬各种曲风轮番上阵,不变的只有播音员不厌其烦的“李滕欢同学为一年级的韩缜同学点播……”
昨天的重头戏,则是点歌时间之后由李滕欢本人现场直播的一首情诗,席幕容的《夏日午后》,她将时令改为与现实符合的“秋日午后”,青天白日之下以优美悦耳的语调朗朗诵来——
***
想你和那一个
秋日的午后
想你从林深处缓缓走来
是我含笑的出水的莲
是我的最最温柔
最易疼痛的那一部分
是我的圣洁遥远
最不可碰触的华年
极愿如庞贝的命运
将一切最荚的瞬间烧熔
含泪成为永恒的模子
好能一次次地在千万年间
重复地重复地重复地
嵌进我的心中
呜呜呜,噩梦啊,那之后,不但他变成了旁人口中“委员长的含笑的出水的莲”,而且认识不认识的人见到他,都会伸开双臂,充满*地高吟:“重复地!重复地!重复地……”
他明明没有做坏事呀,为什么要遭到这到惨无人道的“虐待”?
李滕欢微倾上身,看着书本后面带着几分窘的脸,眼波一柔,将花束放在桌上,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柔声道:“阿缜,你知不知道送花有什么意义?”
嗯,为什么看到韩缜不自在的表情她的心情竟然变得很好呢?难道她真的有虐待狂的倾向?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的坏女孩这样想道。
不理她的问题不知道她又会有什么更惊人的举动,韩缜瞄瞄四周竖直的耳朵,放下一点保护作用都没有的书本,当然也没胆计较她对他的称呼三级跳,老实地道:“不知道。”
堂堂六尺男儿要是计较起女孩子叫他叫得太过亲热,怎么想都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呃,虽然,他其实有点想计较……
李滕欢撩开挡在眼前的刘海,杏眼锁住对面无措的星眸,展开极富亲和力的美丽笑容,温柔而耐心地道:“一般而言,送花给被追求者,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贿赂行为,希望可以讨得对方欢心之外,也希望对方在心情比较好的情况下,会答应追求者进一步提出的要求。”她淡淡扫视着室内无比专注地听着她一字一句的闲杂人等,在他们全都乖乖地在第一时间拿起书或笔装出用功的样子后,温柔的眼波对上韩缜涨红的脸,怕吓到他似的轻轻道:“例如约会。”
“咳咳、咳咳……”
闲闲坐在门边喝茶兼看戏的图书管理员一口茶喷将出来,呛咳得面红耳赤。
啧啧,不愧是李滕欢同学啊,请求约会的言语经她演绎,听上去倒像是经济犯罪,令人绝倒。
李滕欢不悦地横他一眼,回眸看着韩缜,又是笑吟吟的和颜悦色,“今晚凯悦影院佳片回放,演《罗马假日》,一起去看好吗?”
莹白的鹅蛋脸上点缀着梨涡深深,灿亮的晶瞳闪起期待的神采,这副让人觉得若是拒绝她的要求就是犯罪的表情杀敌无数,所向披靡,正是李滕欢的杀手锏,单纯如韩缜,当然不能幸免。
韩缜认真地想了想,看着她诚挚的(?)恳求的(?)神情,心软地道:“只是看电影吧?”
羊入虎口。
好不容易回过气的图书管理员目中射出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狡猾的猎人绽开灿烂的笑容,得寸进尺,“当然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同意和我交往,我会更开心。”
单纯的猎物现出为难的神情,努力带开话题:
“今晚几点的电影?”
李滕欢笑眯了眼,盈盈起身,道:“今晚7点30分的,我已经买好票了。晚上7点我到你宿舍楼下接你吧。”
既然要投其所好,当然不能做会被他讨厌的事情,例如害他花钱,所以她早早买好了票才提出邀约——她可是很有诚意的呢。
让女孩子来接他——他可不想丢更大的脸。
韩缜吃惊地抬起头,“不、不用了。7点的时候,我们在校门口碰面吧。”
撞见对方笑谑的眼,才发现自己又被耍弄了一小回,微窘地垂下眼,看见那一束娇柔美丽的鲜花,头不禁疼了起来。
啊,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那他要拿这束花怎么办啊?
第三章
。
第三章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傍晚的大学校门,正处于香火鼎盛的巅峰时段,
周末尤甚。
许多对本校的恋人进进出出之外,校门外亦驻扎了为数不少的青年男女痴心守候另一半的出现。在这样热闹的场合中,人们本不会对自己恋人以外的人投以太多的注意,然而此刻,等待在校门口的某株人形莲花身上仍是聚集了过多的注目。
自六点五十分便出现在校门的韩缜垂头站在容易让人找到的位置,最想做的事情却是用书包把自己的脑袋套起来。对于自己提议在校门会合一事,更是充满了悔不当初的懊悔情绪。
熙熙攘攘的校门内外,目光一接触到他便呈憋笑状态的同校同学们姑且不论,周围一样在等人的校外人士更令他如坐针毡。这些人等人之余还不忘互通有无、联络感情,交头接耳地传递着不知第几手的马路消息。不时有几根食指戳向他的脊梁骨,伴随着“告白”“情诗”“百合花”“就是他”等等窃语,让他独享“千夫所指”的特级待遇之外,更生出想当一只鸵鸟的迫切愿望。
呜呜,他可是祟尚无神论、相信科学的好学生啊。为什么现在只想和东西南北天上地下各种神仙大拜拜,好求他们把自己变不见?
惟一可堪告慰的应该是流言不管怎么传也不会离谱哪里去吧。反正真相已经比一切剧本更具戏剧性,再天才的莎士比亚也创造不出比他的切身经历更夸张的剧情来了。
将身子往角落缩过去,韩缜的头在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向他行注目礼的同时贴到胸前,留下后脑勺供人欣赏。
或许,他真的不应该答应滕欢学姐的要求,和她一起去看那个什么马放假的电影。
等滕欢学姐来了,告诉她自己不想去看好了。
暗暗握紧拳头的少年下定决定想着,却在耳畔传来银铃般的叫声时吓退一步,瞪圆了星眸,当然也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不远处飞奔而来的雪白倩影第一时间占据住他整个视野,灵动玲珑的身姿令人不由联想起古人“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形容,宽大的裙飞舞成一幅绝美的剪影,在他眼眸中嵌入等若永恒的面画,脑海中不期然浮起好友陈少晖对他说过的话。
“《兵器谱》中有‘刀似猛虎、剑如飞风、枪似游龙、棍如疯魔’之说,李滕欢,就是丈二红樱。枪势一出,便绵绵不绝,如水银泻地,见血方休,即如飞马行空,使人捉*不定,又如燎原之火,让人无还手之力——”有新闻系头号种子选手之称的少年拍着他的肩膀,无比同情地说出结论:“看她追你的攻势就知道她的厉害啦,兄弟,请多多保重。”
对于校内将学生会八名女生比做各种兵器的说法,他直到此刻,才深感心有戚戚焉。
枪似游龙,可是为何她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中,既没有生死相许的狂炽,亦无全心投入的热烈,反而像是漫不经心的游戏?
模糊的想法一闪而过,已近到身前的女子的笑容攻势依然令他无招架之力,心中的念头也没有成形的机会。
“阿缜你来啦。”白色细带凉鞋在距他的脚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显然精心打扮过的女子饱含期待的杏瞳闪着喜悦,笑语盈盈,“现在是六点五十八分,我可没有迟到喔。咱们走吧。”
层层叠叠的裙摆在他身前卷起一重重白色的浪花,细细的幽香透过微凉的空气传入韩缜的呼吸中,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明了“约会”这个词汇所包含的意义,又倒退了一步,张口结舌:“等、等一下。”
李滕欢旋住脚跟,看着自己的裙摆散开如一把蓬伞,拍打上他浅蓝色牛仔裤,令他不自在地再退一步,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呵呵,要不要告诉阿缜,他再退就要撞到花坛了呢?
她想了一下,坏心地保持沉默,等着看他能掰出什么问题。
韩缜张了张嘴,对上她似是温柔多情的眼波,大脑一片空白,呈死机状态,哪还找得出像样的借口,倒是两颊立刻达到燃点,火势旺得差点将身后的植物烘烤成焦炭。
嗯,看来她真的很会欺负人呢。
李滕欢暗忖,调了调背包的肩带,见他支支吾吾道不出个所以然的窘态,嫣然一笑,催道:“不要这个那个啦,再不走电影都开场了,快走吧。”
她可不是天天都这么好心帮人搭下台阶的。不过校门口生人多,韩缜脸皮又明显太嫩,再想逗他,也还是要换个时间地点才合适。
韩缜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然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正视着李滕欢,道:“学、学姐、我……”
李滕欢笑容可掬,变魔术般手上多出两张票,晃到他的面前来,话语中充满了对他的信任,“我八百年就买好票了。阿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