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木·12月号-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会这样?我几乎输掉了几百年的修行,输掉了元神,却始终不明白这场灾劫背后的玄机。
念晴的表情很得意,语气轻蔑,她说斩妖天师原本不知道你躲在这里,是我引他来的。薛家的命案也是我所为,嫁祸于你,才好让他更迫不及待的要将你收服。我原本也没有想到,崔家的花园里竟然种了降仙草。
原来她抛出的,竟是降仙草。我扼腕。对于孔雀草和降仙草的相生相克,我也是听闻。据说两者的汁液一旦混合,无论是谁,沾染到了便会立刻法力全无。
至此,我输得心服口服。
【九】
念晴将我的元神禁锢起来,锁在她耳环的坠子里。而我的真身,则隐匿于崔家的花园,和那些娇艳的牡丹芍药相比,我狼狈之极。明若问起我,她便撒了一个很漂亮的谎。
于是,大段大段的时间,我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我甚至开不出花来。我可以在梦里和明若说一千次一万次,不要爱上水念晴,可是他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是能听会想的一株可怜虫,说不出一个字。这也是念晴希望见到的。她没有立刻将我打得灰飞烟灭,就是想让我见证她得逞的过程。
看明若如何爱上她。看她如何将明若剜心。
而我惟有希望那个逃走的男子能够回来。在念晴得到七窍玲珑心之前回来。将这狐狸精变做尘埃,永世不得轮回。
只是这希望太软弱,越是想,便越是绝望。
牡丹凋谢以后,一切终于如念晴所想。明若在满园花草的面前,说,表妹你嫁给我可好?念晴羞答答地点了头。明若开心得像三岁的小孩。
在这男子手舞足蹈之时,看见墙角的一株孔雀草,便拥着他未来的新娘,说,你看这挂了露的孔雀草,多像一个女子带泪的模样。
于是念晴笑了,我哭了。
【十】
冬至,满园已萧索。念晴与明若完婚。令我不解的是,她竟迟迟未对明若下手。而我在希望濒临绝望的时候,看到那黑色的斗篷,迎着风,猎猎作响。
我喜极而泣。
明若正在书房练字。他推门进去,很直接便说出,你的妻子是狐狸精所化,她会害了你。明若自然不信。他便用一根手指,令明若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然后,念晴从药铺回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处之泰然。淡淡地说,我早知你不会放过我。
长剑的寒光划破天空,念晴的眼里溢出泪水,神色哀怨,仿佛带着一种乞求的意味。
可是,手里的药落了一地。
当耳环掉在地面,铮铮响。我的元神跌了出来。我总算可以恢复人形。
虹←桥←书←吧←。←
第14节:花弄影(4)
这时,明若跌跌撞撞地从书房出来。看见一地猩红。念晴躺在血泊中,双目圆睁,已然气绝。顷刻间,他成了呆滞的木偶。
我低头的时候看见那些散碎的药材,忽然明白了,念晴为何迟迟不剜掉明若的心。我拣起其中的一味,放在鼻尖嗅了嗅,缓缓地走到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跟前,微微笑着,说,一尸两命。
【十一】
故事的结尾处,我恍然明白了何谓爱情。原来一颗七窍玲珑心,其实不过尔尔。
明若虚弱的喃喃自语,成亲之时,她早已将她的身份对我说明。他下一句要说的,我想应该是,无论如何,我爱她。但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那磐石一般的黑色斗篷。我隐约看到,他的袖中透着匕首的寒光。
谁都没有料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会将匕首刺向一个道行高深的斩妖天师。我的脑子里,一道煞白的光闪过。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
幸好,来得及。
匕首沾的是我腹中墨绿色的血液。掉在地上,与念晴留下的殷红相映成趣。我痴痴地笑了。
扶着我的,是那木头一般的男子。
明若节节后退,摇头,我想他一定很想问,弄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具,我说,你要答应我,好好保护明若,和他的七窍玲珑心。在明若死之前,你必须活着。
对方重重地点头。
然后他竟然自己摘下了面具,我于是看见除了明若以外的,另外一双不断流泪的眼睛。
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傅天凉。
他说,你要记得我。
。←虫工←木桥 书←吧←
第15节:比星星还近,比天蓝色的彼岸还远(1)
比星星还近,比天蓝色的彼岸还远
文/纪小纯
NO1
六月了。墙角和阳台上的桔梗花都开了。淡紫色的手指合心状,一根一根。
你从来就叫她们手指花的。你说,握一握她们,相爱的两个人就不会分开了。若要天长地久,每年草长莺飞的季节里,两个人一定也要手牵手,握一握她们。
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要养一辈子的桔梗花了。哪怕很久以后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奢侈的谎言。
因为,我是那么那么想要跟你在一起。
——林羽西网络日记《时间的海》
周五下午五点半,羽西播完最后一组稿件,从背包里小心地掏出电影海报基调封面的CD,放进唱机。郑伊健02年的专辑,只听这一首,虫儿飞。
她开始同无数个黄昏一样,在西楼的播音室里摊开画夹。白纸上是初成形的铅笔人物素描,那个少年理着柏原崇式的利落短发,唇角微微上扬,脸上是不可一世的笑容,眼睛桀骜又明亮。
羽西在右下角一笔一划地写,莫,颖。唇型念到最末一个字,齿间似溢满无限芬芳。
不是没有想念的。张爱玲都说,这世上有一个人会永远等着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的。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莫颖,算不算。
抄完物理笔记的赵橙橙抓了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定。她把薯片吃得噶嘣响,含糊不清地说,“羽西,这是第几张了?老画同一个人你不会觉得厌烦哦?”
羽西眯着眼,淡笑不语。来自天籁般纯净的童声在小小的空间里忧伤地回转——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目光开始游离。玻璃窗外,她看见绿色的风停留在垂柳的枝条上,停留在远处高大的玉兰顶稍,她听不到它们的声音,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只看到它们在远处摇啊摇。
她又开始忆起那个画面。
那时候莫颖10岁吧,羽西8岁。两个人在夏夜里偷跑出来。他拉紧她的手,走走走,高高低低的楼房和星点闪烁的灯光都一点点被甩在身后。她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就在她使劲在花朵裙摆上擦着手心沁出的细密汗珠时,莫颖说,羽西,我们到了。
面前是郊外的田野,银色月光下闪着细碎波光的小湖,狗尾巴草在风的摇曳下轻快地唱着歌,沙沙沙,沙沙沙,不知名的小虫子也在悉悉簌簌地打着鼓点。羽西躺在青葱的草地上伸开双臂,闭上眼,努力呼吸微风中芬芳的泥土气息。
莫颖坐在她身边,很久都没说话。他以近乎雕塑的姿势安静地看着湖面,被继父用皮带鞭打的胳膊还隐隐发麻。
她看到他紧咬着下唇,一骨碌爬起来,小心捋高他的袖子,轻轻揉着淤青的部位:“这里还疼吗?”莫颖却用力拿开她的手,声音轻描淡写的,“别管我。”
他的眼里压抑她陌生的,愤怒的火种。
羽西噤声,乖乖坐在一旁。她抱着膝,连衣裙的裙摆像月色里盛开的洁白花朵,孑然而微微颤抖。莫颖惊觉,忍不住去摸她柔软顺滑的头发,“对不起。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他拉她站起来,一粒小小的,发光的种子一摇一晃地从他们之间的空隙飞过。
羽西一怔,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眸渐渐闪耀出激动的光芒:“萤火虫耶!小颖,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这里真的有萤火虫!”她快乐地大叫,“我要回去告诉所有人,小颖是诚实的孩子,他不会偷他爸爸的东西的!”
莫颖却呆住。他转身,幽蓝的天幕上,漫天都是明明灭灭的夜光绿,一闪一闪,犹如近在咫尺的星星眨着眼,这些微弱渺小而希望的光亮轻扬,如此触手可及。
10岁的单衣少年仰首,草影婆娑,一刹那整个世界流光溢彩。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东南西北也不管吗?羽西小心轻放地把画收藏在大大的墨色文件夹里,然后取出CD。好像是谁说过,只要在一起,地狱也会变成天堂吧。
但是她的天堂,几时才能盛开满园蔷薇?
赵橙橙真是个好吃鬼,羽西看着她边走边舔最后一点薯片残渣,又好气又好笑:“大胃王!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哎呀你居然敢笑话我!”赵橙橙的娃娃脸刷一下就红了。她像一只煮红立正的番茄,甩了上好佳的包装袋就去追打羽西。羽西眉眼弯弯,嘻嘻哈哈越过操场,跑到快中央的时候突然生生刹住脚步。
一只踢偏了的足球正飞速袭来,远处有几个穿队服的男生慌张大叫,一个小男孩蹲在操场中央拨弄着野草,浑然不觉危险逼近。火烧云气势磅礴地绚烂了半边天,空气里传出破风而来力道的声响,隐约而清脆。
那记球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赵橙橙吓得捂住脸,一声重重的闷响后,高速旋转的足球滚落一旁,肆意扬起细细的灰尘。
◇欢◇迎◇访◇问◇BOOK。◇
第16节:比星星还近,比天蓝色的彼岸还远(2)
姚君凡从商店买了两盒草莓圣代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幕。事情发生不过一两秒钟,他一路奔跑过去,却觉得快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所幸那孩子被羽西紧紧搂在怀里,毫发无伤。
赵橙橙大呼小叫地追上去,“羽西,你要不要紧?羽西,你没事吧?羽西……”
“你很罗嗦耶!”羽西坐在地上,脊背热辣辣地疼。“顶了那么一记臭球,你来试试疼不疼?”她松开怀抱,摸摸小男孩的卷毛,“小弟弟,还好吧?”
小男孩眨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她,一双白色安踏在羽西低垂的视野里迅速跑近。
“豆豆!”那双白球鞋的主人居然有一把很好听的温婉声音。
小男孩扑上去欢天喜地地叫:“舅舅——”羽西的视线一点点上移,对上一张俊逸潇洒轮廓清朗的脸,穿字母标记的纯白T恤和天蓝牛仔裤的干净男生。
姚君凡拾起草丛中已经翻开的画夹,羽西注意到他很细心地掏出纸巾,把内页玻璃纸及封面的尘土擦拭干净,再递还给她。他的笑容如七月的阳光一样灿烂,“谢谢你,林羽西。”
NO2
假如某一天,你离开了。
你曾经照顾过的那株墙角的桔梗花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