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陪我看烟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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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旁边是一个不大的四层书架,摆满了各种版本的《小王子》、《夏洛的网》、《波丽安娜》、《彼得潘》和《青鸟》,不同的文字,不同时期的版本,如果不是预先知道这是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孩的房间,单看这书柜还以为是哪个甜蜜幸福的准妈妈的胎教预备书。看这些书的人,应该是个内心温情,或至少是内心渴望温情的人吧,不象游小综,满屋子乱放的《PLAYBOY》,收拾时让她脸红肉跳,好不难受。的2af
书架上有一些灰,看来是有些时日未有人使用了,(估计小综那种看惯大胸脯女郎的人也不会突然转性跑来看那个整天乱跑又胡思乱想的小王子吧)想想打工的这几天,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位传说中的“艺术家”游小磊,他会是怎么样的人呢?象小综一样暴躁爱抓狂,还是稳重成熟,大气得体呢?不由自主地想到今天下午时的图书馆男孩,不怕那个腿很短的管理员大妈就这么把他锁在图书馆里么,在她的印象里,图书馆是和医院一样总能发生恐怖故事的地方。
这么想着,不禁莞尔一笑,带上门,走出房。
“芦荟酸奶,汽酒,绿茶,新鲜的羊肉卷,三文鱼,芥末,千岛酱……”小愉淅沥哗啦地把空空如也的冰箱装满,再核对一下明姨给应该差不多了吧。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她身后如钳子般钳住她的双臂,快没把专注的小愉吓个半死,转过头,就看到小综那精致如女人的脸上出现的王熙凤般狠毒的表情。
小综一把把小愉抓到一旁的椅子上,就像她是个不锈钢碗一样易拿易放,而且不怕被打碎。
“你昨晚想饿死我啊,明姨叫你来是做什么的,居然不做晚饭就跑掉了,溜得可真快啊?!”小愉才反映过来他是在发脾气,不过他发不发脾气时都摆着一副臭脸。
“我明明放在柜子里啦,我还在你的房门上留了便条。”
“废话,碗柜里只有两块破面包,还有冻成冰条的一锅臭牛奶,那就是你所谓的晚饭啊?!”
“啊,不对啊,那是早饭;晚饭我还做了香脂醋风味烤鸡,核桃鸡汤,薄荷排骨,法式土豆蒸上排……就放在那旁边,怎么可能会没有?”
光是听这些菜名,口水就已经流在到了下颚,小综更恼火了,“说什么鬼话,如果你做了一堆鸡啊鸭啊的放在一边,我是眼睛瞎了还是视网膜脱落,居然会看不见吗?!!”
“那会不会你们家的什么猫啊狗啊之类的吃掉啊。”小愉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可能吧,不过目前我们家还没有那么高智能的爬行类动物!!居然打开碗柜吃掉饭菜还把碗筷收拾干净!”
怎么打工没两天,就做了冤大头,小愉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啊”了一声,一脸苦笑地摸摸鼻尖。
“啊你个头啊,啊一声就没事啦?!不行,扣工钱。”
“啊?!”你,你这资本主义的尾巴!!
“怎么不服啊,好啊,你可以去跟明姨打小报告啊!”小综挑衅地反问。
“我……”小愉百口莫辩,不知道老天爷怎么连她做的饭菜也要偷走,难道她上辈子是周扒皮之类的人物,注定这辈子要用血泪来偿还?!
“别怪她,是我吃的。”一个声音从天而降,小愉清楚地看到小综的眉头紧紧地皱了一下,才转头看向厨房门口。的ec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走进来,伟岸高大的身材,瘦削单薄的肩膀,背微驼,他绕过表情各异的两个人,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汽酒,在厨台的边缘磕掉瓶盖。
“哥,你昨晚回来啦,这次怎么提前回来了?”小综的口气在一瞬间就缓和了,松开双手,站起身问道。他在说哥的时候,脸上那骄横跋扈的表情消然不见。
“唔。”小磊应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
小愉直愣愣地看着小磊,一时间难以呼吸,这不就是昨天那位“图书馆男孩”么,居然就是游家的大少爷。小愉一身冷汗,如果他问起什么人到底为什么不能两次跳进同一条河的问题她岂不是死翘翘了~~。她可没看过什么哲学选,如果问起八大菜系中缘和没有北京菜她倒可以从上古时代追溯而述。
“汪汪~~~汪汪~~~~”脚边忽地传来很不怀好意的犬吠声,低头一看,一只尖嘴猴腮的不知道是猫还是狗的东西在狠狠地瞪着她,浑身的白毛都竖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因为她这个陌生人的闯入了大干一场。
怎么连游家的阿猫阿狗都看她不爽。
“小猫。”小磊叫了一声,那只诡异的动物暂时收声,把那嚣张的犬吠阴韵地吞下肚,屁颠屁颠地跑到小磊的脚边。
“这,这是哪种品种的猫啊,怎么居然会狗叫?”小愉满脸不可思议地低声说。
“拜托!就算是公狗也可以起名叫做‘埃及艳后’,一只狗起名叫‘小猫’,不行吗?就是要来考验你这种智商的人。”
“你……”小愉向来不擅长对峙型的骂战,“你”字后,就词穷了。
“我还分了一半给小猫。”走到门口的小磊,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小愉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褒是贬,抑或什么都不是,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你刚才血口喷人了!”误会解除,小愉为自己声辩。
“我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后会知道的。”小综面无表情地反击她,他看着小磊转身而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点让小愉看不懂。
那只猫不猫狗不狗的玩意尾随着小磊,离开前还不忘狐假虎威地冲小愉又狂吠几声,出现了个游小磊稍微替她解围,又冒出只防备性极强的坏脾气的狗,看来她的好日子,是遥遥无望了。
烟花三
小磊走进房间,把汽酒往桌上一放,坐在软软的高背椅里,把鸭舌帽拉低,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他和外界完全阻隔。
头痛缓和了一点,噩梦的频率也没有那么高了,每个月最难熬的那几天,总算过去了。
他总是会做那样的梦,梦里一片黑暗,只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骊歌,美丽,遥远而空洞;渐渐地,骊歌变成了呜咽的哭泣,那样悲悲戚戚的哭泣声,从心底油然而发地,无法抵御的哭泣;然后,变成了撕裂的呐喊,很多人的嘈杂声涌入,似乎很多人,在看不见的黑暗里撕扯,赞美,吟颂,咒骂,矫情,悲愤,诅咒……很多种情愫混杂着,浑沌着,让他艰于呼吸,当从无边的黑暗中挣扎开眼睛时,心底的那股莫名的悲伤,演化成毒蛇侵咬般的疼痛在他的大脑里乱窜,让他无法思考,就象鸦片发作般难以忍受,也只有在那里,在那间既让他隐约觉得诡异而害怕,却又能得到一点平和的小屋里,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才能在每个月的这几天里,得到一点点安稳的睡眠。
梦里那无法分辨的声音是什么?是他失落了13年的记忆吗?无法想象,他经历了13年空白的生活,13年后,他在一家医院复苏,开始了他在这个地球上的记忆。
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一个焦急的中年男人,一个满脸泪水的小女孩,一个紧紧皱眉的男孩,一个站在最后面,带着一点厌恶表情的中年女人。
你们是谁。小磊问。
小磊小磊,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斯孟啊!!女孩哭着扑上来,眼泪一滴滴落在他打着点滴的手背上。
她的眼睛红肿得不象话,是因为他而哭的么。小磊抬起手,轻轻地擦掉她的眼泪,眼泪一瞬间融化在他的指间,他说不清楚是心痛还是同情。
另一只手边忽然有一团骚热的东西在蠕动,顺势低头望去,是一只狗,喑呜地朝着他摇摇尾巴,眼泪快要漫溢出来,一刹那,他的心象被刀刺过一样痛。
一种游离于生理之外的痛。
因为什么而疼,他不知道,脑海里一片空白。
心里出奇地难过,伴随着医院消毒水里那生死不定的味道,只是难过,却很平静。
他似乎历经了一场劫难,死里逃生后,失去的只是前半生的记忆。
或许他应该庆幸自己还清楚地知道1+1=2,打针会很疼,只是永久性失忆,还不是弱智。
背后的烧伤痊愈后,他就回了家。
斯孟总是带着泪眼望着他,小综的眼神里总有退不去的不可思议,还有一点点的排斥,一点点的抗拒。
家很漂亮,不是一般二般的豪华,可是却很陌生,陌生得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在这个地球上生存过。
我曾经在这个水蓝色沙发上睡过觉而忘了盖条毯子吗?
我曾经在这个漂亮的琉璃灯座下看漫画看到睡着吗?
我曾经在这个饭桌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明姨做的凉面吗?
我曾经在这个窗口看着我的弟弟小综和我的妹妹斯孟在草地上打架吗?
我曾经在这个床上很安慰地睡着不做噩梦吗?
他总是一遍不停地问着自己,然后告诉自己肯定的答案。
是的,这是我的家,我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妹妹,一个帅气淘气的弟弟。
一个和蔼又大气的爸爸,还有一个,一个感情比较内敛的妈妈。
13岁的小磊,在这个地球上诞生了,带着空白的记忆,一连串的噩梦,和一只丑丑的小狗。
手机短信里是Anna的留言问候:“好点没有,明天过来拿药吧。”
Anna是他的心理医师,他告诉她不太想再依靠药物治疗,可是似乎没办法做到。
◇◇◇◇◇◇◇◇
“上边上边,看到没,都是灰啊!”
“哪有啊,我怎么都没看到。”
“这明明就是有!”小综气急败坏的,跳下窗台,跑到房间里,出来时居然带着一个观察植物用的硕大无比的显微镜,再爬到窗台上细细检查着窗沿死角,继而绽放出花一样的笑。
“看吧看吧,我就说有!”
站在窗台下的小愉,累的小脸红扑扑的,手中的抹布已经被摩擦得快掉毛掉线了。“我是来打扫的,不是来消毒的。”如果连微生物都没有,那干脆去租个非典细菌研究室当卧室算了。
“不行,扣工钱!”
“啊~~~~!!”如果小愉娇滴滴地啐一声“讨厌”,再使劲抛几个媚眼,或许对小综还有点攻击力,只是这毫无女人风情又刺耳的“啊”,对于小综来说,实在是不上道。
“啊什么啊,再啊就把你喝掉!”小综恐吓道,象楼下那群光着屁股跑的小孩子中的孩子王。
“衣服怎么叠的,重新叠过;我的杂志呢??……以后我的色情杂志,DVD,录象带都必须放在我目光可及,伸手可触的地方,否则……(怎么样?杀无赦?!)扣工钱!……靠枕这么摆风水不好,快快,重新再摆过……”
刚拖完的地板,不一会儿就留下他油光可鉴的黑色脚印。
以一天换3条裤子,5件上衣,10条内裤的速度疯狂地和不同的女生约会。小愉要洗的衣服象小山一样海拔从来没有降低过。
总在她安安静静地做水果沙拉时突然在客厅放起交响乐,吓得她魂不守舍。
总在不停地抱怨她糟糕到人神共愤的厨技却又吃得比谁都快。
每次都埋怨她马桶刷得不够干净,威逼利诱她刷得双手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