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陪我看烟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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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肉体上的疼痛能减轻心理的痛苦,多挨几拳又何妨?
“综哥啊,你总算回来了。”Ken刚起床,揉着惺忪的睡眼,手里拿着计算器、草稿纸和备忘录。
“截止今天,呃,是昨天,北京时间23点30分,你在我家住了2天零8个小时,其中用水、电、气、饮料,大米、油盐若干、苹果2个、提子3。1公斤,总共的累计费用是85。98元,这里是明晰帐目,哦,如果待会你要洗澡的话,费用的上浮区间在5到7元,包括你使用的沐浴露,哦,还有,如果待会你刷牙的话,费用会再上升2到3元,你知道,牙膏也是要用钱买的。”
小综懒懒地扬起头,“Ken,你啥子时候把那几千大洋还给我这个穷光蛋啊?”
“哎哟,综哥,你不用想也知道啊,我最近手头紧得很啊,有了女朋友,就是两个人的开销啊,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给你列什么帐目清单,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糟糕,大家都经济危机,我也经济危机了,你说咋办?”
“这,这样啊,综哥,你也知道,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啊,你住在这,我和她,似乎,每次都很不方便呀,每次都心惊胆战的,害怕你突然回来,突然敲门,这个……那个……你说,是吧……”
小舞台上不知名的驻站歌手在歇斯底里地乱吼,Cindy温热的唇在耳边呼气,说着手机短信里的哪个荤缎子,把你惹笑,是她人生一大乐趣。
周围人生嘈杂,男人女人,他的朋友混杂着陌生人,在起劲地聊天说笑,划拳比酒,接吻抚摩。酒吞到嘴边,依旧无味,瘫坐在沙发里,脑海里,一直挥霍不去昨晚寒风里小愉的眼神,隐忍的眼泪,在她的眼底闪亮,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光芒,在暗夜里,如此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那个笨蛋,难不成真的站在寒风里等了他4个小时,等到天亮么?他走后,她是怎么回去的,是不是安全抵达,三更半夜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犹豫着,打开手机,查看收件箱,才发现,里面塞满了以前她发的短信,11点过几分,总会收到她准时发来的报平安短信,“我到了。”一直按着下滑键,日期不断倒退,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已经走进了他的生活。
下巴被纤柔的手指拨过去,正对着Cindy的故做娇气的脸,“综,我想买个钻戒,你看人家的手指上,什么都没有。”
“好啊。”
“可是,你的钱包都是空的。”Cindy娇嗔地食指和中指夹出他的钱包。
当有女人在身边时,钱包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停留超过3秒,小愉除外。
“那就没办法咯。”
Cindy的脸顿时拉长,讨好的笑变成了陌生的冷淡,这样的转变,他看得多了。Cindy没好气地站起来,故意蹭开他的大腿,走到另个男生身边要求和他划拳喝酒,一边喝着,一边往那肌肉男身上蹭。
小综看着,只是微笑。
身体,钱,交易。
所谓爱,只是在钱的温存里短暂出现的一种幻象,他一直都明白,比任何人都清醒。
也比任何人都可以肯定,他游小综自己的身份,可是当多年来的猜测被斯孟证实时,他还是无法接受。
一切都是假的,父母,亲人,朋友,爱情,肉体,一切都是假的,支撑这个世界运转的,不过是一种名为钱的虚拟的玩意。它存在于人们的价值形态中,却支配了这个社会物质地运作。
所以这个世界是假的,不着痕迹。
烟花十
呆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小综冷得浑身发抖。
小愉说的没错,他是个懦夫,彻头彻底的懦夫,他渴望着回家,却徘徊在良心之外;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他仍然可以坐在温暖的沙发里,享受着小愉的松饼,和斯孟打闹,等着磊回家。
家是怎么样一种定义呢?
是父母?还是一种相互依赖的感觉。
真可笑,他居然是个同情的产物,他和磊的身份交错了位置,这很不堪吗?
他不禁反问。的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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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侯,妈妈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过笑容,冷淡到他一遍遍怀疑自己的身份。
她关注斯孟的芭蕾舞老师是否尽职尽责而从来不管他是否在试卷上冒签她的姓名,关心斯孟房间的暖气是否充足却从来没有踏进过他的房间,在乎斯孟每天放学后司机是否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但从不过问次次晚归的他昨晚是在哪里过夜……
可是她有错吗?
对于妈妈,他能苛求什么吗?
她尽了一个女人的本身,她是一个母亲,妻子,女人,她不是圣母不是玉观音,她不是施舍爱的工具。
她怎么能够容忍丈夫居然要把有限的爱,分一半到工作里后,还有再分一点给一个陌生小孩。
所以游小综你,没有资格去要求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明姨,你的目的是如此吗?
你说你要告诉我真相因为大人小孩扛在心里都很痛苦。
那么你是要告诉我,我是个原本就不配有爱的孩子么?
这一年,见过父亲,呃,不,应该说见过他养父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星期吧。
可是对他的印象却一点也没有模糊。
很难得看到他在家,他总有接不完的电话,谈不完的生意,和交涉不完的各种朋友。
只记得有一次,在家里,在他的书房里玩,爬到他的书桌上把他的文件弄得一塌糊涂,他从外头走进来,明姨尾随其后,看到一片狼籍惊呼一声,正要过来拧他耳朵。可是爸爸却笑了,把他抱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很自豪地说道:我的小综,要长大咯。长大了,就象爸爸一样,变成个优秀的男人,好不好啊?
他在说优秀的时候,眼神很用力。
那一年他6岁。6岁的孩子心目中,爸爸是神。
他想要变得象爸爸这样的男人。
6岁那年,磊也开始走进了他们的生命。
那天爸爸兴高采烈地带着磊和一个温柔的女人回家吃饭。
妈妈的脸一直板着,可是她并没有说什么。
爸爸那天说了很多话,印象中那是他说话最多的一次,阿姨一直笑笑,和妈妈偶尔地交谈。
晚饭后斯孟提议要玩捉迷藏。剪刀石头布时我输了,我负责找他们。数到100后,我开始在小花园里找人。
小磊只是躲在灌木丛后,很好找,可是姐姐哪里去了?我们一直找,快把整个小花园翻遍了,也没有找着。小磊提议分头行头。
我说不好,我是要抓你们的,现在你被我抓到了,剩下的一个,还是要我去抓。
小磊摇摇头,那时候他比我高一个头。他说:我们不是要去抓她,我们是要去把她找出来。
他比我高一个头,我抬头看他,他的话里,不容得让人反抗。
我一直在附近找,小磊却一个人要跑到后山去,他问我去不去,我说我不要和你去同一个地方,其实我是害怕。害怕天黑后的后山,有鬼咬我。
明姨为了不让我们乱跑,总编出各种故事吓唬我们,比如天黑后后山会有鬼咬小孩子,特别是对不听话的小孩。
最后磊还是在后山找到了浑身发抖的斯孟。
我站在家门口,看着他们手牵着手回来。
那天是妈妈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说我,她说你怎么没有照顾好姐姐。
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可以照顾姐姐的。
从那以后,磊经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和我们一起,上了最好的小学,最好的中学。
磊总能轻而易举地考到全年级第一,斯孟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种芭蕾舞的演出和比赛。而我,什么都没有,不按时回家,不按时写作业,期末作弊,还好从来没有被抓到过。
磊占据了爸爸话题里的大部分,而斯孟从来都是妈妈的口头禅。
而我游小综,什么都没有。
一切平静发展,直到磊家里发生了火灾。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的眼泪。
知道磊家出了火灾的那个晚上,我看到爸爸在他的书房里,灯没开,在哭。哭出了声音,我从门缝里,就着窗外的月光,可以看到他的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消防队员没能把云阿姨救出来只救出了磊。
医生说他背后的烧伤并无大碍,但由于大脑缺氧可能会造成脑功能失调,也就是失忆,可能是暂时性的,也可能是永久性的。
事实证明是后者。
爸爸把他带回了家,告诉他他是爸爸,她是妈妈,她是妹妹斯孟,我是弟弟小综。
他从家里那高高的楼梯上摔下来,就忘记了我们。
磊成了我们的哥哥,他还是能轻而易举地考到年级第一,但他变了,变得不爱讲话,时常发呆,做怪梦又常头痛,他很痛苦,我看的出来。
那一年,我11岁。
不仅磊痛苦。妈妈和姐姐也很痛苦,我看的出来。
斯孟可以毫无顾忌地牵磊的手,晚上抱着他睡觉,可是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她跟我说我的混蛋老弟,如果磊不做我们哥哥好不好,我们不要保守秘密了好不好。
我说好的时候姐姐就会抱着我哭。
守口如瓶,磊就有一个完整又和满的家;而泄露秘密,磊就只是一个孤儿。
怎么办呢,我的混蛋老弟。姐姐哭的很厉害,在磊找到她的那个晚上,她是不是也哭的这么厉害?
于是我说,姐姐,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办得到。
她终于不哭了。
她和爸爸说,她想出国。爸爸问她想去哪里,她说去哪里都可以。
那一年的姐姐,17岁。
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走掉。
送机的是磊和哭的淅沥哗啦的妈妈,我没有去,因为我害怕我这个大男人在机场也会哭得淅沥哗啦。
那个会拍着我的肩膀说“小综你去做一定会比别人要出色的,因为姐姐相信你啊”的人,终究也要走了,那个惟一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也要离开我了。
我只剩下一个人了。
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
小综闭上眼睛,以往的种种浮现在眼底。
打开钱包,照片里是全家福。换过无数次钱包,这张磨损了的照片,却未曾更替。
他一直带在身边,在所有人都进进出出他的生命后,还一直带在身边。
爸爸,妈妈,斯孟,磊,他,还有明姨。
胸腔中有空气憋得他快无法呼吸。
“啊————!”他发疯似的怒喝着,把手中的钱包丢得远远的,远远的,所有的信用卡借记卡储蓄卡,全都不要了,全都不要,因为他从来就不曾在乎过这些东西。
斯孟盘腿坐在椅子上,抱腿,看着小愉煮咖啡。
“你见过小综小时侯的照片吗?”斯孟突然冒出一句。
“没有呢,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帅?”小愉有些悲凉地笑着,端上热咖啡,醉人的香气弥漫着厨房,深呼吸一口后,能有片刻的清醒。
“才不是呢,他小时侯很丑,性格又古怪,根本就是,就是现在小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