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的咖啡-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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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今天让我大开眼界,大快朵颐啰。”我笑的跟个白痴一样。
“别这么说,以后欢迎常来啦!我老婆菜都马买很多。”金刀桑露出耀眼的金牙笑道。
“对了,你们等一下要去哪里约会?年轻人现在都直接去汽车旅馆呴?”铁头摸着肚子问道。
“约会?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啦!”我有点摔倒,还汽车旅馆咧,距离我的世界真是太远太远。
“吼铁头你不要乱说,如果阿拓的女朋友跑掉你以后就别想过来吃!”金刀婶警告胡说八道的铁头。
“现在才八点半,思萤你等一下要赶着回家吗?”阿拓赶紧岔开话题。
“没啊,你有想到要干什么吗?”我无所谓,说实在的我神经也蛮大条,只想着好不好玩,没想到男女之间的邀约可能都意味着什么,但坦白说,阿拓那种憨到不行的个性也很难令我将他想太多。
“来!来我家!我唱卡拉OK给你们听!”铁头显得很兴奋,拍拍自己的光脑袋大叫:”然后让阿拓的女朋友见识一下我苦练多年的少林寺铁头功,很恐怖喔!”
我吓了一跳,然后我一点也不想见识少林正宗之铁头卡拉OK的表情被阿拓察觉,于是阿拓清清喉咙,说:”思萤,等一下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啊。”我赶紧说好,虽然我根本就不知道最近在上什么电影。
于是阿拓付了三百块,带着我高高兴兴地挥别神秘的美食洗衣店。
《等一个人咖啡》(1)
“去看哪一部电影啊?去国际还是去金像奖?还是去新复珍看二轮的?”我坐在阿拓后面,迎风问道。
“今天比较晚了,改天我们再到电影院看,今天先带你去一个超屌的地方!”阿拓很高兴地说,机车就这么经过国际电影院,钻进一条馊水桶跟垃圾桶堆得到处都是的小巷,然后是几间招牌摇摇欲坠的PUB。
我不禁开始幻想,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这么阴森森的小巷里,恐怖的吸血鬼随时都会从垃圾桶掀开跑出来吓人,而鬼鬼祟祟的阿拓说不定是狼人,等一会儿月亮从乌云里露出来他就会开始变身。。。。。。
“到了。”阿拓将车停在一栋破旧的老公寓楼下,放眼四周只有几只流浪狗在
交配,不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我相信你是好人。”我拍拍阿拓的肩膀鼓励他要当个好人,虽然这地方够恐怖了。
“我知道啊。”阿拓听得一头雾水,将机车停好,领着我走到一个开放式的悬空楼梯,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去。
那楼梯生锈斑驳,我每踩一步都觉得自己内力惊人,快要将脚底下的铁板踩穿,真是步步惊魂。
“我们要去哪里?你住这里吗?”我从上往下看,哇,大概走到第四楼。
“这里那么棒,我怎么可能住这里?”阿拓说,却从背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插进门锁孔里。
不是他住的地方,他却拿了一把钥匙开门?
门开了,阿拓摸黑将灯打开。我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房间乍看之下跟一般住家没有两样,杂物与日常用品堆得到处都是,但我注意到摆在客厅的沙发很大很宽,我用手一摸,说不上是什么质料,但可以感觉到相当柔软舒服,然而这沙发却也不是一味的松软,里面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填充物,或许是乳胶之类的东西吧,挺有弹性。
“好沙发。”我自然而然就坐下,拍拍真皮表布。
然后我发现这客厅没有任何电视,四个角落却有直立式的环绕音响,怪唬人的。
哥哥有时候会跟朋友借一些音响杂志或计算机杂志回家看,我偶而也会翻翻,看着那 四座直立式音响上的品牌名称立刻发觉是高档中的最高档。
我一抬头,墙壁上缘还装有小型的悬吊式喇叭,正上方更有一台投影机。
但最叫我惊异的是,除了地板,房间的墙上都贴满了可以吸音的泡绵隔音板,这地方的主人一定是个大行家,要不就是个常在家里开技安演唱会的大嗓门。
“想看什么?虽然这里的DVD当然没有院线电影那么新,不过真是多到不行、看都看不完,来,一起挑一片吧。”阿拓走到一整面排满五花八门DVD跟VCD甚至LD与录像带的影片墙前,专注地检视。
我火速跳了起来,兴冲冲走到阿拓身边一起挑片。
好莱坞电影、欧洲艺术片、东南亚歌舞片、各国恐怖片、百老汇舞台剧、台港片、奇奇怪怪纪录片、甚至是未成年不宜的丹麦爱情动作片等应有尽有,但我发现影片虽然多到泛滥,但排放的方式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可言,要日期没日期,要种类不种类,一时之间我也不晓得想看些什么。
“真不知道要看什么,你出选项我来决定吧?”我说,这里真是个眼花撩乱的宝藏库啊!
“好啊,一,哈拉猛男秀,二,绝命终结站,三,卧虎藏龙,四,猎杀U571。”阿拓抬头看看我。
“听说绝命终结站很恐怖,你看过吗?”我问。
“没啊,那就这部吧!”阿拓抽出DVD,将它放进墙角的高级影碟机里。
垂挂式的投影布慢慢下降,阿拓小心翼翼控制客厅的灯光,调暗。
此时我一屁股摔在沙发上,乐得大叫:”好棒的视听间!可惜就缺饮料!”
阿拓猛拍自己的头,好像里面的电路板给放歪了似的:”也对,居然忘了,我去看冰箱有没有喝的吧。”说着就去一旁的厨房开冰箱,投影机正放着片头的预告片。
“阿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你朋友的吗?”我接过阿拓递过来的可乐。
“对啊,他是个黑道大哥,一个人住很寂寞的,所以我有时候会过来跟他看电影,他啊,虽然看起来很凶,但谈到电影却是个一百分的影评跟影痴哩。”阿拓打开手中的可乐,说得理所当然。
“乱讲,说真的啦。”我锲而不舍递追问。
“真的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阿拓狐疑地看着我。
“黑道大哥?住这里?你有他的钥匙?”我张大嘴巴。
“他外号叫暴走死神,听说在南北二路都很有名的,年轻时也上过通缉犯的排行榜喔,不过他自己是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是个谦虚的人,他说联考反而比较难上榜,他试了两次什么鬼都没考到;想在黑道混出名堂就简单多了,砍几个人就可以屌很久,反而不适合拿来吹牛。”阿拓看着电影开始,一边说:”他说,我叫他暴哥就好了,钥匙也是他给我的啊,而且他觉得一个人看电影蛮无聊,所以有新片他都会问我要不要一起看。”
“暴哥。。。。。。听起来是个很恐怖的人?”我快昏倒了,说不定沙发底下正躺着一具打包好的尸体也说不定。
“不会啦,他又不是整天砍砍杀杀。而且不砍的时候怎办?他这种人最寂寞了。”阿拓将鞋子脱掉,盘腿坐在沙发上:”所以他设备越买越高级,他就越发现没有人一起分享实在是很孤独,毕竟现在的社会大家都需要朋友啊。”
《等一个人咖啡》(2)
正当我想放弃追问的时候,房间的门喀喀打开了。
《等一个人咖啡》
一个剃着精悍平头,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站在房门口,抽着烟,漠然地看着我们,然后将烟徒手撵息。
大约四十岁的男人,眼睛像孤傲的雄鹰,鼻子上的横疤记录着狂暴不驯的青春。
我全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爬了整条手臂。
“你的女人?”男人将烟蒂随手弹向楼梯下,关门。
“不是啦,刚认识的朋友,她人很好。”阿拓指着我又指着他,说:”她叫思萤,他就是我说的暴哥。”
我赶紧正襟危坐,知书达礼地腼腆一笑:”暴哥好。”
暴哥冷淡地挥挥手,脱掉黑色上衣,卷起袖子,露出刺得龙飞凤舞的手臂。
我呼吸快要停止,偏偏暴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害我左边的脸瞬间痲痹。
“绝命终结站。”阿拓随口提。
“我知道。”暴哥翘起二郎腿。看来他老人家早看过了。
暴哥坐了五分钟,两脚交替了十几次,叹气了二十几次,显得很不耐很不爽。
然后他站了起来,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走出房间下楼。
该不会是忘了带刀子吧?还是这里待会有交易要做?
“暴哥去哪里?他不高兴吗?”我害怕地说:”还是不要看了,赶快走为妙?”
“他啊一定是去买吃的了,他看电影喜欢边嗑东西,他说这样比较享受。”阿拓笑嘻嘻地说:”你别被他的模样吓到了,我看得出来他今天很开心呢。”
“很开心?他这个样子叫做很开心?”我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是啊,因为我带了新朋友来啊!暴哥其实很喜欢热闹,只是大家都以为他是一匹狼。只要跟他混熟了,你也可以看出他真正的样子,说不定你会觉得他很搞笑。”阿拓耸耸肩,看着飞机场上刚刚升空不久的大客机化成一团火球。
但我觉得暴哥的形像跟搞笑两个字实在相差太远,大概是吕秀莲跟董念台之间那种不可思议的距离。
不久,暴哥果真拎着一大袋卤味跟奶茶回来,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同样一言不发,照例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递给我一双筷子,跟插了吸管的热奶茶。
“谢谢。”我冒着被迷昏的危险喝了一口奶茶,又冒着被毒死的危险夹了一块百页豆腐。
接下来,暴哥就像一只沉静的大老虎,任何动作都充满了王者的风范。
我根本没办法融入布幔上恐怖的剧情,因为我很在意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
他的右手臂外侧刺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左手臂内侧却刺了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弥吽”,两者合并后的意思,大概是具有攻击与防守的黑道魔法吧。
暴哥一直在换脚翘二郎腿,偶而跟阿拓说一两句话,但语气都是冷冰冰。
他的手从来没闲着,所以卤味他买的很多很多,还有东山鸭头跟油炸的甜不辣。
影片中他从来没开口跟我说句话,这让我快要窒息,虽然他跟我说话我可能会直接心脏爆破。这是我看电影最糟糕的经验了。
就当影片快要进入结尾、男女主角奋力与死神的大决战,我竟不自觉打了个哈欠。该死的哈欠!
“精辟。这片的缺点就是后继无力。”
暴哥看着我,冷冷地对我的哈欠发出评论。
我吓坏了,真的是吓坏了。看样子今天晚上,没有见血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看过绿色奇迹?”暴哥瞪着我。
“没啊。”我紧张地说,不知道有看过还是没看过才是正确答案。
“下个礼拜,你过来,看绿色奇迹。”暴哥的邀请近乎命令,我不由自主点头如捣蒜。
影片结束,阿拓将灯光调亮。
暴哥站了起来舒活筋骨,俯看着我跟阿拓。
“今天晚上要不要睡这?我睡客厅。”暴哥的脸孔像钢铁铸造,丝毫没有情感。
他从口袋拿出一大串显然是刚刚才买的保险套,丢在小茶几上。
“不要乱啦,我们是好朋友啦。”阿拓露出真拿他没办法的表情,说:”我也差不多要送思萤回去了,你早点睡,如果砍了人不要直接坐在沙发上,很难擦掉。”说着,阿拓跟我也站了起来,走到门边。
“记住,绿色奇迹。”暴哥冷酷地看着我,那眼神翻译成中文,多半是我敢不来就死定了。
“绿色奇迹,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