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纪之龙缘3-第9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月分连载)
九邑城中人心浮动,安顺王的招安令一发,动摇者不在少数。
毕竟,大多数的平民百姓都惧怕战乱,因为战乱一起,他们是首当其冲的炮灰。
琳箐恨恨道:“这些凡人,真不值得相帮,若不是我们,九邑早就被灭城了,他们现在竟然相信安顺王的话,以为官兵攻城是因为乐越,要把乐越交给安顺王换自己的平安!还有那些江湖人士,什么江湖义气呀,一听可以离开,各个恨不得腾云驾雾离开九邑,现在行李都收拾好了。”
乐越刚从四百年前回来,乍听此事,一时有写头懵。
昭沅在琳箐手中挣扎两下,浑身光华一闪,变化成人形模样,只是衣领被琳箐拎在手中。
琳箐诧异地松开手,弹弹它的额头:“不错呀,竟然恢复了。”忽而又皱起眉,手掌搁在昭沅头顶和它比了比身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之前高了一点了。”
是吗?昭沅抓抓头,它只觉得身体中的法力比以往充盈了许多,但没察觉自己人形有什么变化。它忧心忡忡地开口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琳箐哼道:“那群凡人在修炼一万年想从我手中抢出乐越交给安顺王也是做梦!既然乐越醒了,干脆我们走掉算了,九邑城的人和那些江湖人爱怎样怎样吧,看看没了我们,朝廷和安顺王是不是真能饶了他们。”
杜如渊摇摇扇子:“琳公主,你这话太过激了,正如你所说,这些人不过凡人而已,爱惜生命乃人之常情。”
乐越开口道:“不错,像南宫夫人他们更因为是大门派或世家中人,假如真的得罪朝廷,可能会连累整个门派遭殃。”
杜如渊接着补充道:“就好比琳箐公主你,假如要和天庭作对,大概也会考虑一下会不会连累整个麒麟族吧。”
琳箐被噎了一下,拉下脸别过身:“好吧,乐越你和杜书呆一唱一和,话说的冠冕堂皇又伟大,难道你要拿根绳把自己捆了献给安顺王?”
乐越笑道:“当然不会:”他虽自诩侠义,但还没伟大到这个份儿上。他打算天亮后去见见那些江湖人再说。
清晨,乐越步入议事厅,江湖人士已候在厅中,他们被乐越请高统领派人通传而来,此时见到乐越,纷纷贺喜他平安无事,但神色之间皆隐隐带着羞惭和不安之意。
乐越落座后,南宫夫人踌躇了一下,道:“大约……乐少侠已经知道了,我等明日将要离开之事……”
乐越点头,南宫夫人叹息道:“我们实在愧对少侠,但事关整个家族门派……”
乐越道:“夫人不必如此,九邑被困以来,如果没有夫人和各位帮忙,可能早就城破。现在能赢得安顺王下招安令,战乱可免,是件好事。”
在座的江湖人面上愧色更重,南宫夫人道:“乐少侠胸怀坦荡,不愧是龙神选中之人,不知乐少侠接下来如何打算?”
乐越尚未开口,一旁的杜如渊道:“越兄昨天半夜刚醒,知道安顺王下了招安令后,就打算拿自己去换九邑的平安,我等劝他到天亮,唉!”
厅中的江湖人士连同一旁站着的亲兵仆役皆变了颜色,南宫夫人道:“安顺王此举,显然是离间计,乐少侠千万三思,不要中计!”
乐越被众人崇敬的目光看得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刚张了张嘴,杜如渊又抢在他之前道:“我等昨天就这样劝过越兄了,可是他执意如此,说既然安顺王亲口所言,相信不会违诺,即便是计策又如何?”
众人看向乐越的目光顿时更加崇敬了,好像在看一头自愿爬上烤架供人果腹的猪。乐越浑身越发不自在,坐在他旁边的昭沅一派迷茫,忍不住也想插嘴,一旁的琳箐不动声色地在它胳膊上拧了一把,竖起眉毛,昭沅识趣地牢牢闭上嘴巴。
众江湖人士感动之下围着乐越恳切相劝,杜如渊一手按在乐越的肩上,动情地道:“乐兄,你看,所有的人都不赞同你这样做,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乐越只得干巴巴笑道:“众位放心,就算到了安顺王军中,我也未必有事。”
南宫夫人摇头道:“听闻国师冯梧正在安顺王府中,他的手段世人皆知,即便乐少侠你有龙神护身,恐怕也……请务必三思。”
乐越僵笑着摇头,顿了顿,突然站起身道:“呃……在下感觉还是有些不适,想再回去躺一躺。”
众江湖人士纷纷向乐越道“保重”,目送他脚步沉重地离开,杜如渊等人已追了上去。
一行人刚走到回廊拐角处,南宫苓自后面急急赶来,将一块玉牌递到乐越面前:“乐兄,婶娘让我送这块令牌给你,待九邑之事平安解决后,乐兄若有难处,可拿这块令牌到金陵碧衣巷,我南宫世家上下听凭差遣;”乐越接下,刚要开头道谢,南宫苓满脸涨红,低头道:“乐兄,我……有时恨不得我不是南宫家子弟……这次事后……我实在无颜再见乐兄,更没脸再让乐兄拿我做兄弟……唉!”转身匆匆离去。
众人回去乐越的房间,杜如渊合上房门,头顶的商景周身绿光一闪,在门上加了道法术屏障,杜如渊笑道:“好了,越兄,你若有不赞同,可以尽管说了。”
乐越拉把椅子坐下,难得珍重地凝起神色:“杜兄,南宫夫人等人与我们真心相交,唱一出刘备摔儿子一般做作的戏码有些不大地道。”
杜如渊在他对面坐下,敲了敲扇子,“越兄,安顺王招安令一发,九邑城中的兵马不会再为你所用,如今之计,只有走仁义这步棋,多多笼络人心而已。”
乐越皱起眉,“我不是那种真的会自己送上门去让安顺王抓的圣人,这般做作笼络,不算大丈夫。”
杜如渊扬眉:“那么请越兄告诉我,何为不做作?何为大丈夫?如今你的身份天下皆知,叛党两个字就刻在脑门上,不快快培养实力归拢人心,难道真束手等死?”
琳箐插嘴道:“是呀,这次我赞同杜书呆,以诈换诈而已,难道他们在你面前的表现就是真的?”
乐越沉默,他一向心怀大侠梦,希望能凭自己的实力让众人心悦诚服,方才在议事厅中,杜如渊强安在他身上的“伟大”光圈,让他浑身难受。
厅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凝结,昭沅默默地在乐越身边坐着,洛凌之一言不发。孙奔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热闹,应泽满脸肃然地和飞先锋一起剥核桃。
乐越再开口道:“我们这次在九邑,纯粹为了保命,本就没有谋权夺位的打算,此时此刻假意做作,倒把事情搞变味了。”
杜如渊笑了一声:“原来越兄还当自己没有造反,这让我等和你同被打作乱党的人情何以堪。罢了。乐越少侠若不齿在下作为,从今以后,在下便不再多管闲事。只是我觉得乐少侠此刻也颇有几分做作之嫌。”起身开门,扬长而去。
昭沅愕然,乐越和杜如渊竟然吵架了?
果然,从这天上午起,杜如渊和乐越没再说过话,气氛十分尴尬。
昭沅很愁苦,它去找琳箐和洛陵之商量,琳箐只摇头,“他们两个的脸现在都拉得好像驴头那么长,去劝肯定会碰一鼻子灰,算啦。”
洛陵之则很语重心长,“越兄和杜兄这次的事情看似小事,实则却是根本的观念分歧,倘若不能自行解开,定然会留下隐患,今后无法融洽相处。”
昭沅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只能去找应泽解惑,应泽含着核桃糕摸摸它头顶,“凡人小儿吵架而已,实在无聊,无需理会。来替本座捏捏肩膀。”
于是昭沅替应泽捏了一下午的肩膀。
这期间看似一片太平,却暗流涌动,乐越醒转之事已传遍全城,众人都在等待,看他做何反应。城中已有因此事结成的秘密组织,甚至前来游说两位副将和高统领,暗示能否设法讲乐越等“请”到安顺王处。
昭沅从应泽处出来,在院中兜了个圈儿,但见王府中的人神色异样,明显是各怀心思,城中的情况可想而知。
它在内院徘徊,走到杜如渊住的厢房门前,悄悄向内张望,杜如渊正在桌边看书,厢房内的门突然自动吱嘎打开,昭沅诧异,只见商景蹲在杜如渊的头顶向它颔首。
昭沅迈进房内,杜如渊放下书,微笑道:“找我还是找龟兄?”昭沅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斟酌着开口道:“我刚刚到院子中转了转,好像很多人都希望把我们献给安顺王。”
杜如渊道:“你们还昏着的时候就这样了,人之常情。”
昭沅低头:“嗯,我还听到他们偷偷商量事情。幸亏你早上在那些江湖人面前说,乐越打算去安顺王那里换整个城平安,要不然他们可能已经要动手了。”
杜如渊淡淡道:“动手也没什么,有麒麟公主、龙神你和龟兄在,我们这些人离开此城绰绰有余。”
昭沅观察他的脸色:“你是不是还在生乐越的气?”
杜如渊卷起书册,摇了摇:“否。我并非在和乐兄怄气,只是他必须做出一个我们这些人都在等的决定——选好要走的路。到了这个时候他若还决定不了下一步要做什么,出了九邑之后,我们这伙人还是趁早各走各路为好。”
天要黑时,昭沅回到乐越的房间,发现乐越竟然也举着一册书坐在床边。只是此时房中一片昏暗,恐怕他看不到书上的字,举着书的乐越两眼发直,目光呆滞,不知已神游到了何处。
昭沅弹弹手指,桌上的油灯瞬间燃烧起来。乐越抛下书册,讲胳膊枕在脑后,叹了口气。
昭沅轻声道:“我去找过杜如渊了。”
乐越没说话,昭沅接着道:“他说,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在等你做决定。”
乐越眯起眼,神色中充满了昭沅从未见过的阴沉,不过他的这幅申请转瞬即逝,眨眼间已恢复为平常的模样,打个哈欠向昭沅道:“这件事明天再说,应该块吃晚饭了吧。”
昭沅隐隐有些不安。
夜半,乐越自房中走出,踱到回廊台阶处坐下,抬头看天。
夜空浩瀚,繁星如银,乐越心中却有一股躁狂之意隐隐翻腾,被他拼命压下。
今日与杜如渊的争执,只有乐越明白,自己的暴躁另有原因。自从在紫阳镇知道了身世的真相后,一股走火入魔般的恨意便一直压抑在他的心底,并且不断膨胀扩大,恨意带着浓烈的嗜杀之气,几乎要从内里将他整个人吞噬,在他的心中喧嚣——报仇!要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
在杜如渊说出那番替他制造仁义形象的假话时,乐越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他可以趁这个机会,进入安顺王的大营,杀掉安顺王!杀掉正在他军中的国师冯梧!
他的脑子不由自主地飞快转着这个计划——假借束手就擒的机会,借助琳箐昭沅和商景的力量,足可以灭掉冯梧,然后再杀死安顺王……
清醒的理智不断地想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凭他现在的实力,即便到了安顺王的面前,也未必伤得了他。况且,当年的血覆凃城,还有些地方他弄不明白。究竟父亲和目前是被安顺王还是被白震和周厉所杀?和氏的血脉流落在外百年有余,护脉凤神为何突然得知?
但那古嗜杀之气却在不断诱惑他,要尝试,要报仇!
内心如此翻腾时,总有一股清明之气将其压制,将乐越从躁狂的边缘拉回。
那是在青山派中,那些清苦却快乐的岁月蕴化在他心中的清明。乐越想,也许师父知道他的身世,可师父总和他说,乐山、乐水
乐世、乐天,这是修道之人应有的心境。
还有在紫阳镇中,刺猬精的镜子中所见的母亲的面容,及她在佛堂前所说的话——“民女李刘氏,求菩萨保佑我未出生的孩子此生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