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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秋天的静-第3部分

小说: 秋天的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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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姑。”
  高太太一早就赶来了,从昨晚接到侄女的电话起,她一夜无眠,黄包车才到桥头,就看见三个月没见到的韩紫,忙下了车子,急急趋前几步,“紫姑,是姑妈害了你。”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滴下。
  韩紫想说不要哭,可是脸颊上的热流控制不住,她的嘴唇动了动,身子一软,伏在高太太身上,肩膀剧烈的抖动,却是死死咬住唇齿,无声地呜咽着。
  高太太搂住侄女,喃喃地安抚着,“好了好了,咱们回家去。”
  韩紫接过手绢,擦泪,扶着高太太的手,一起坐上黄包车,捏到手中的纤手,高太太心一惊,竟是满把的骨头,见到她下巴尖瘦,一身素绸月白裙袍里,是伶仃的身子,那些日子里侄女是心苦,也是吃了苦了,不禁淌下泪水,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嫂?
  倚靠在姑妈的怀里,韩紫有些昏昏沉沉,终于合上眼睛睡了,长长的睫毛温顺地盖住那双失神的眸子,却盖不住暗沉的眼圈。
  是昨天吧。
  “韩小姐,这是东少的一点心意,您可以回高家,但是东少的传唤,您不能违背。”是秋志鸿,韩紫抬起头,看到她眼中的怜悯。
  回家?!
  韩紫没有看见桌上的首饰盒和绸缎礼盒,她可以回家了,她终于可以喘息了。
  她站了起来,这个奢华的院子,她一刻也不想多待,“现在?”她沙哑的开口,三个月中她很少说话,很多的时候是沉默。
  秋志鸿摇摇头,“不是,东少晚上要来,他传话。”她不忍地看到韩紫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今晚请您侍寝。”
  韩紫握着拳,坐回圈椅内,拿起方才正在看的书,书却是倒拿着,秋志鸿忍不住地:“小姐,您不妨看开些,多顺着东少一些,您就会好过,东少还是挺宠爱您的,成小姐鲁小姐她们平日里还不能住在别馆里的。”
  午后的阳光照在韩紫的身上,她的气息静默得似乎会随时蒸发在这烈日下一般。
  秋志鸿叹息,退了出去。
  院子门口碰到成瑶伽,一个娇弱的女人,穿了一件淡黄色乔其纱旗袍,勾勒得胸脯高耸,浑身妙曼的玲珑曲线,光着两只雪白细嫩的胳膊,趾高气扬地,“秋侍卫,那个女人也被打发出去了吗?我说,她到底有今天,平素傲慢得要命,看见我连眼皮都懒得搭,今日我可好好奚落她几句,哼。”
  秋志鸿欲待阻拦,终归只是微微颔首,欠身让成瑶伽一步三摇地过去,东少女人们的事情,她何须多管呢?
  微微听得成瑶伽嚣张的声音,女人轻贱起自己的同类是不余其力的,一样都是东少应召的女人,何苦这样鄙视呢?秋志鸿又想,可惜了韩小姐这样冰玉般的女子,还要受到浅薄女子的骚扰,原以为东少对韩小姐是不同的,东少几时用强迫的手段才能得到一个女子?可是,明摆着,头一个月的新鲜劲儿过了,东少便少了怜惜,大半月把韩小姐凉在别馆里,不闻不问,今天突然叫她过来传话,看来韩小姐最终也被列入东少花名册上,秋志鸿不禁感到惋惜,韩小姐,是一朵清灵的雪莲花儿,原本是该被捧在手心上的,如今成了东少侯召的女人,想来是很难找到好姻缘了。
  睡梦中韩紫听见隆隆的轰鸣,幽深的黑暗里她仓惶地奔跑,可是狭窄的火车,她跌跌绊绊,一只手倏地伸过来,她惊喘一声。
  “怎么,做噩梦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黑暗中烟头的光亮一闪而灭。
  韩紫怔怔的,坐了起来,分不清究竟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的。
  那个人没有走。
  他不是从来不曾在女人的床上过夜的吗?
  韩紫自然不会问,也懒得问,这种恶霸,行事还需要理由吗?比如她,她从来不曾想会和这样的人有交集,她再骄傲,也没能挣脱这样的遭遇?
  灯火突然辉煌,男人浏览着她的神色,“不问为什么?”
  韩紫沉默。
  男人似乎厌烦地回过身去,“放你走,是…”算了,他还需要对一个女人解释?
  “记得,别妄想,如果你敢走出我的势力范围,惹了我,是你承受不住的,懂了吗?”
  韩紫略略掠过男人的后背,她这样的一个女人,还值得一个霸王亲自开尊口威胁。
  男人没有听到满意的回应,心中突然有一股怒气,大步走到床前。
  韩紫被迫仰头,下巴微微刺痛。
  黝深的双眸,像是不可测的深潭,男人别开眼睛,又回到她的脸上,手感到她的消瘦,立即放开,生硬地:“回去休息一段时间,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对侍卫室说。”
  对一个女人竟起了怜惜,甚至是依恋,盛向东是立即想撇清这样的感觉,所以在连续一个月睡在韩紫的床上后,他刻意地冷落她,可是侍卫组请示他,是否让韩紫回家时,他还是改了惯例,潜意识里,他不想放她,韩紫,那个倔犟的女子是不会在家里等候他的临幸,她会脱逃。
  可是,他是上了瘾,成瑶伽、鲁郁,都让他感到俗不可耐。
  他在微笑的淑女们里寻找她的影子,或许只是吃惯了香艳,清淡偶尔也能打动他,所以他在同类的女人们里搜芳,可是,他很快就腻烦了,那种欲寻富贵却端着矜持,更令人反胃。
  想来韩紫肯定是置若罔闻,根本不会在意,反而是他心里越来越失落,他隐隐想在秋志鸿脸上寻找韩紫的一点蛛丝马迹时,他失望了,在秋志鸿说她身子不太好时,决定让韩紫先回高家,让那个女人离开他的视线,说不定他会忘掉那个冷淡的女人,忘掉他深陷在激情中而那女人永远比他更早从情欲里摆脱出来的恼怒。
  可是,在吩咐的同时,他又想念这个女人的滋味,让她侍寝。
  而且在事后,看见她的形容瘦弱,泛起了心疼,留了下来,听到她在梦中惊恐地呓语,他控制住自己的手脚,才没有把她纳入怀内呵护。
  此刻心里涌起的体贴,更让他怒气杂陈,他走出去,怦地一声,甩上门,走了。
  韩紫木然地,但她的头脑异常的清醒。
  是的,异常的清醒,她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不然,她将永远坠入黑暗中。
  “紫姑,到了。”高太太看她满头大汗,这个孩子,睡得都如此煎熬,唉。
  韩紫睁开眼睛,下车,清香飘过,原来是蔷薇花爬了一墙的粉红,斑驳的阳光,黑色的木门。擦得锃亮的铜扣。
  “表姐。”一个年轻的少女,青春的脸上,薄唇微翘,乌黑的双眸,粗黑的长辫,一身月白衫子,过膝的黑裙,白袜黑皮鞋。
  “学校?”那才是春天的梦想,她想借着北上游学,可是,她荒唐地想,那似乎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她在那里,在那个物欲横流的巢窟里,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是燕菊阿。”少女的眼里没有隐藏太多的怜悯,她甚至有些好奇,能做东少的女人,是济州上层中很多年轻女子的梦寐,她虽然没有想过,可是也觉得那绝对不是一件丢脸或耻辱的事情,她挺羡慕的,至少是高人一等,夏天她大哥的婚礼来了许多达官贵人,父亲的职位,不都隐隐显示着尊贵吗?她深深仰慕的师先生,就是东少夫人的二哥,可是妈妈昨晚一再交待过,是无论如何不可提及,她绽放着笑容,“紫姐姐,见到你太高兴了。”
  韩紫看看姑母殷切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燕…菊…”多久她不肯不愿不想开过口了,这一声竟是沙哑,难以成句,仿佛不是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
  高燕菊是个机灵的姑娘,见到母亲眼中似乎是要泄洪,一把拉起韩紫的手,“进来,紫姐姐,你的屋子是我收拾的,早听说你的画儿极好,正好教教我喔。”
  韩紫有些被动地进了院子。
  
  家?
  韩紫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环顾有些茫然。
  墙壁上挂着仕女簪花图,贵妇的脸在晕黄的灯光里有几分珠圆,有几分模糊。
  这里是高家。
  不是那张俗艳的架子床,流淌着荒靡和淫欲。
  可是还是樊笼。
  只不过变得大些了,放风的时候不用感受那些女人窥测的眼神,不用为了他人眼中某种意会的神色感到丝丝的羞辱。
  脸上有些冷意,韩紫摸摸脸庞,是泪水,是满脸的泪水。
  她俯下头,紧紧抱着双膝,不可抑制地哭了。
  白天,她不能哭,不能淋漓地哭泣。
  悲凉怜悯的姑母,客气过头的姑夫,眼里夹带好奇的燕菊,她说什么也不能哭,也不想哭。
  夜深人静,她终于能有喘息的角落,再不哭出来,韩紫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夏日的夜晚原本是静谧的,然而这时也有几分湿意,唰唰地,细雨敲打在瓦片上。
  灯光跳跃了几下,是姑母临出去时把这盏琉璃罩子的煤油灯留在床头的多宝格上。
  这间屋子带着一个小小的院落,在高家算是僻静的了,房间里很刻意地布置了,新铺的桃木地板,磨边玻璃装饰的西式铜床,紫铜色的大衣柜,中间是檀木的壁橱,垂着璎珞的帘子,西洋人的沙发椅,磨花玻璃的茶几,姑母陪她进来时,抬头看见天花板上流光异彩的水晶灯,燕菊笑着说,带着艳羡的口吻,“妈,您不晓得这是城里最流行的,是稀罕物,一般有钱还不一定装得上,是爸爸特意请嫂子买的。”
  姑母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这间屋子令韩紫感到了刺眼和窒闷。
  推开门,是阴沉沉的夜色,雨丝飘零,韩紫仰起头,任凭那湿气肆虐在她的身上。
  “质本洁来还质去。”
  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头发都湿透了,顺着脸颊流进脖颈里的是泪还是雨水。
  父亲,母亲,你们从小就教诲,女儿不能软弱,可是,现在女儿想哭一场,你们听得见吗?听见女儿的委屈了吗?
  “扣扣”轻轻的,韩紫一怔,这么晚了,是姑妈吗?
  她抹了抹脸,穿过庭院,打开门,不由又是一怔。
  门外打着黄色雨伞的是高哲如,她的姑父。
  高哲如也有几分尴尬,一脚本已经跨在台阶上,又收了回来,推推眼镜,陪笑着说:“阿,我。。是听见这院子里有动静,你姑妈不放心,叫我过来看看,贤侄女,可还住得惯?”
  “是,让您费心了。”韩紫微微耸眉,他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巴巴地等到这个时候想来不是为了这一句问候而来的。
  韩紫的目光顿时让高哲如想起了他那位舅兄,父女两个似乎都叫人无所遁形,他涌起了心虚,而且是不悦,现在局势未明,他接受了烫手的蕃竽,还不知是祸是福。
  “贤侄女,我是有事情对你说,昨天大少的侍从副官郭德明找了我,要我安排你进学校,白天当着你姑妈,我不好说,她为了你,唉,情绪一直都很不好,身体也…算了,不说她,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韩紫静静地,盛向东不会简单地放了她,可是,挟持住高家不就行了吗?多此一举了,“姑夫以为妥当吗?”高等学府,聘进盛向东的女人,一旦泄漏,会惹人非议,有损学府的清誉,姑父任着副校长,大约在同僚中就有趋炎附势的话柄,再沾染上她,岂不是…?
  高哲如心中为难的正是这个,盛向东的吩咐他还不敢不遵,可是真让韩紫进了学校,那班教授老头们眼里还少得了鄙视吗?
  “所以还是请贤侄女考量考量,看看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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